老江家的人齐刷刷的咽了口口水,一百多斤野猪肉?
妈耶,那得吃多长时间啊?
赵秀娥忍不住瞪了自家那个没用的男人一眼,让他去东山林子里打猎他不去,这要是去了,说不定这头野猪就是他们家的了!
“妈,奶,我要吃肉,我要吃野猪肉,你们快去把江苒苒的野猪肉要回来,不然她就给别人分完了,我看见她拎了好大一条猪腿去了村长家。”
江旭又馋又着急,好像江苒苒是把他家的猪肉送给了外人。
江老婆子一听这话,心疼的吸了口气,到底是没忍不住,骂了声:“这个作死的败家子!”
心疼死她了,一条猪腿,怎么也有个小二十来斤了。
赵秀娥一听江老婆子这话,立刻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江老大,给他使了个眼色。
江老大本不想开口,可架不住他心里对野猪肉的渴望,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下,说:“娘,苒苒他们几个到底是小孩子,既然老二家的已经没了,他们到底是咱老江家的种,娘你看……”
“老江家的种?你看她心里有我们老江家吗?”江老婆子冷冷一记刀子眼扫过去,口气却不如以往那么坚定了。
“可……”
“行啦,都吃饭吧。”
一直没开口的江老头用烟锅磕了磕桌子,苍老的一双眼睛虽然半眯着没看谁,可大家听到他的话,立刻噤声了,就连心疼的直哼哼的江老婆子也乖觉了。
等吃完饭回了北屋,江老婆子一上炕就开始哼唧的说自己头疼心口疼,装模作样的把手巾贴在脑门上。
江老头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老婆子的心思:“行啦,人是你赶出门的,你还不让人有口吃的?”
“我咋就不让她有口吃的了?”
江老婆子一把拽掉头上的手巾坐起来,小三.角眼恨不得瞪的凸出来:“我惦记她那口吃的了?”
她这样哪儿像不惦记了?明明惦记的要死!
江老头自然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硬怼老伴儿,免得她像个炮筒子似得被点炸了,闹得家里不安生:“行啦行啦,东山林子我看也没那么玄乎,你要想吃野味儿,回头让老大和老三过去转转……”
“呸,我才不馋那一口。”
“行,那喝点糊糊省的上火。”江老头从善如流。
“……”
江老婆子差点被自家老头子气吐血,最后忍不住恨恨的骂了句‘死老头子’,扭头又躺在炕上哼唧去了。
与此同时,东屋躺在炕上的江老大两口子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尤其是赵秀娥,一想到江苒苒猎了头百十来斤的猪,她就感觉自己抓心挠肝的难受,忍不住一脚踹在自家男人身上:“都怨你,你要是听我的去了,那头猪能落在江苒苒手里?”
江老大自觉委屈,可他想到那一整头野猪,也后悔的心在滴血。
“行了,别叨叨了,明天我去一趟就行了!”
*
第二天,江苒苒领着蕊蕊和小熠去给陆铮送野猪肉,昨天折腾的太晚,她只来得及给周巧霞送了些。
当然,免不了又是一番三推四让的,最后还是江苒苒拜托让周巧霞帮蕊蕊和小熠做两身新年衣服,两口子这才把肉收下了。
那头野猪约莫有小五十斤,因为还是小猪,肉质没有成年野猪那么柴厚紧实,尽管肥少瘦多,但在这个缺衣少粮的年代已经是很难得的美味了。
最重要的,那可是肉啊!
三人到了陆铮家的院子外面,就见大门上挂着一把黑漆漆的锁头,显然,人并不在家,江苒苒只能打道回府。
可姐弟仨折身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俩熟面孔,是原主的大伯江学农和三叔江学民。
他俩拿着铁锹,腰上还别着一把牛刀,正急吼吼的往东边走,俩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看样子是要去东边林子里大干一场。
看见江苒苒姐弟仨,尤其是江苒苒手里拎着肉,明显是要送人,江学农当即黑了脸,冷哼一声:“还真是个白眼狼,败家子,没心肝的东西!”
有了好东西送外人都不知道给家里人拎点过去,不是没心肝的白眼狼是什么?
江苒苒听着这话都觉得新鲜,要是旁人说也就算了,江学农还有逼脸叨叨这?
她当即笑出声,低头看向小兄妹俩:“小熠,蕊蕊,还记不记得咱爸咱妈以前说的,做人可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低头吃完抬头就咬,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江熠早就恨透了江家那一大家子,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嫩生生的小脸因为不到位的凶狠而显得奶凶奶凶的,听到江苒苒的话,他立刻说:“对,天打雷劈,劈死他们!”
江学农被姐弟俩这一唱一和气的眼冒凶光:“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蕊蕊被他这声怒喝吓得小身子一抖,差点哭出来,连忙往江苒苒身后躲,而一旁的江熠虽然也小脸发白,可却固执的挡在江苒苒和妹妹面前,梗着脖子:
“说就说,你就是忘恩负义没良心,以前吃我家的花我家的,我爸出事你就欺负我们,你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六岁的小孩已经能明白很多事了,尤其家里骤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遭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小熠像是在瞬间长大了,早已把这些人的嘴脸和仇恨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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