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乐音,荆梵音被尹似槿带着曼舞,旋转进退,她只觉眼前一片缭乱,自己像只风筝,线在尹似槿手心里,她该远该近,全凭他掌控,而这双控线的手,灵巧又温柔,没让人感到丝毫别扭不适,慢慢地,她竟不知不觉,跟上了他的节奏。
一直到玻璃屋外霞色褪尽,荆梵音脸上的红热也没退下,她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可能生病感冒了,或许还有点低烧,不然怎么没事脸红个不停的。
猛然想起中午坐她旁边的男同学,没事老哼哼,看着就像是鼻子不通感冒了,荆梵音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被传染,担心又传染给尹似槿。她一整晚便有意识地离他远点,实在远不了,也绝不拿正脸面对他。
没事的,小病而已,回去吃点感冒药就正常了。
荆梵音觉得道理没错,想通了,心都放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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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尹宅,灯光璀璨。
来的人不算多,但几乎每一个都身份不凡,也基本是百忙中抽空前来。
主要是尹家太少举办这样的宴会,这次又格外特殊,或许,今晚过后,尹家便会多一名继承人,而尹似槿将不再是尹氏唯一继承者。
与宴众人中的年长者,穿着精致高级的西装礼裙,话题在经济学术政治间从容转换,却默契地始终不去谈及今日宴会主角,毕竟那会显得极不礼貌,即使在他们心中,早已对今天即将被冠上尹姓的那名女孩,充满了好奇。
而各家年纪轻的晚辈,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离开长辈身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
“我妈那天还问我认不认识尹家的大小姐,说要是认识,记得以后给我哥介绍一下,听着像是要给我哥说亲。我当时就纳闷了,尹家哪来的什么大小姐,不就两只……”
“停停停,你说话稍微注意点,这毕竟在人家家里呢。”
“就是,而且以前怎样,谁在乎,只要今天过后,她冠上了尹姓,我估计不止你母亲,我家都会有所动作。”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以前尹家是只有会长一个继承人,如今要是真多了个姓尹的,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只要享有继承权,谁不惦记?”
“还说以前,以前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嘲讽过,现在好了,人家真飞上枝头,成了金凤凰,这脸打得真是疼!”
“呵,何止是金凤凰,根本就是鲤跃龙门,一步登天。这么好的背景,加上人家本来就生得美,以后追求者估计环岛一圈都排不下。”
“能不能成金凤凰,能不能鲤跃龙门,一步登天,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说得好像,现在已经让她姓了尹一样。”
“我倒是希望是尹家一时疏忽,写错了邀请函,但这种错误,发生几率也太低了。”
“知道低,你们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知道人家就快姓尹了,你们还敢在人家的地盘上,乱嚼人家的舌根?知道你们这样的叫什么吗?”
荆莫泽一身宝蓝色西装,少年朝气十足,生得唇红齿白,双手插裤兜里,非常自然而嚣张地打断几个女生的谈话。
见她们诧异扭头看过来,荆莫泽微拢眉,缓慢吐出三字:“长舌妇!”
“你——”一名女生被气得脸通红,刚想怼回去,却被旁边的同伴拉住,耳畔听见声,“荆家的。”她一怔,像卸了力,很快被同伴拉走了。
一群小长舌妇离开后,荆莫泽抄在裤兜里的双手抽出来,扯了扯西服外套,哼哼两声:“挡路!”
荆莫泽朝前走,走到刚刚被那群小长舌妇挡住的点心区。他今天一天就顾着选衣服了,饭都没吃一口,这会儿饿惨了,本来是想去吃牛排海鲜的,毕竟肉才管饱啊。但想到等会儿要跟梵音小仙女说话,万一嘴里飘出股肉味,那多毁形象。所以还是吃蛋糕吧,甜甜香香的,女孩子应该都喜欢。
荆莫泽拿起一个芝士蛋糕,两口吃进肚子里,旁边就走来一道倩影。
“没想到,你对梵音,是真的挺上心的。”
越渺瑆身着亮面孔雀蓝礼裙,面朝长桌,侧对着荆莫泽,手里端着杯香槟。她也是刚从母亲与父亲身边过来,也听见了那几个女生说的话。
只是没想到,会遇见荆莫泽抱打不平。
不过想想,他本来就是这样烂好心的人,再加上又正对梵音有意思。
荆莫泽嘴里含着半口蛋糕,嘴角还有巧克力屑,含含糊糊地说:“知道就好,以后有点眼力见,别老做灯泡,瓦数还那么大!”
越渺瑆:“……”
她嘴角一抽。
再好心也是个脑子不行的二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余光还瞥见这位荆家少爷吃得满嘴巧克力屑和奶油,跟着孩子似的。
越渺瑆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去别处待着吧,提裙就走。
荆莫泽也没管她去哪里,继续吃自己的,得填饱肚子,不然等下在梵音面前饿晕了,那真是丢脸丢到家去了。
不远处,司修问端着手上一杯红酒轻晃,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步微生,下巴朝吃得正欢的荆莫泽点过去,笑说:“微生,没想到你家表弟还挺见义勇为的。”
步微生慢吞吞扭过身去,背对那边见义勇为的某人,拒绝承认那二货是他们家的,他们家不产这种智商低的崽。一脚都快踏进鬼门关了都不知道,还这么热情似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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