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之地需要真神之力方可进入。
神魔能来,他给的密钥能来。
可是,为什么白术上仙也能来。
难道他已经有了真神的力量。
白小雨思索片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者,白新亭先前魂飞魄散似乎和这个天灵珠有莫大关系,因此她转身欲走。
白术却窥见了她掌中的鬼面幽草,蹙眉道:“鬼面幽草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白术的神识行出百里,看见了倒塌的冰塔,难以置信道:“是你?那神冢因你窃取幽草而塌?”
话音未落,一条缚神锁链直朝白小雨眉心而来。
白小雨用白羽扇避过,“这与你无关。”
白术冷笑一声,“莫不是神魔的旁门左道,真神湮灭,神冢屹立八荒之地万年,从来都是无人无物之境。你是如何进塔的?”
白小雨怔愣片刻,她进塔的时候毫无阻拦,又联想到那幽草说她是娘亲。
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说话。
白术却眉睫舒展,“无论如何,如此看来,你也有真神之力,不若交予我罢。”
白小雨眼前便出现了那一颗缓缓转动的天灵珠,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吸力把她往珠中牵引。
白小雨正欲祭出白羽扇,而一股更为强大的吸力把她引进了八荒密钥的那一片叶子。
诚然若陈易之所说,若是有危险的时候,那么这片叶子就会把她带回幽兰殿。
落地之后,白小雨就被殿中的金光笼罩。
殿中陈易之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筛子,金光无孔不出,似乎要撞破他的身体。
白小雨祭出鬼面幽草,着急道:“这鬼面幽草,我取回来了,如何用。”
魔君舒图立刻道:“取下一片叶子,喂到他嘴里。”
白小雨立刻揪下一片叶子。那幽草嗷得一叫。
她走到陈易之身前,把叶片喂到了他的嘴里。
掌中的幽草大喊道:“怎么又是这个陶人,我才不要救他!娘亲,你不要救他!”
白小雨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幽草,又望向了她身旁的舒图。
舒图仿佛聪耳不闻,只专注地看着陈易之。
陈易之身上的金光渐渐被白雾遮掩,薄荷沉香弥漫开来。
他的皮肉在一点一滴地复原。
舒图松了一口气,“这鬼面幽草果有奇效。”
黑气散尽,陈易之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白小雨立在一旁,看陈易之睁开了眼睛,是一双黑瞳。
周围站定的魔君齐齐围了上来。
梵鱼道:“此番神力反噬尤为凶险,还是需早日换回万年金身。”
舒图道:“若是此仙体不保,神魂无所寄托,怕再找一具可承神力的仙体不易。”
流鹤道:“若是三君神识已萌,还可再战一场,换回金身。”
陈易之自冰山上起身,目光在三位魔君身上流转,“去云台寻固虚的下落。三君未萌,固虚本就是自我的金身而化,若是这具仙体不中用,那么我就用他的。”
三位魔君领命而去。
白小雨捧着幽草退了半步,一时找不到离开的时机。
她记得和陈易之清醒时候的最后一次见面,神魔要拿掉她的魔印。
白小雨抖抖索索地又退了一步。
掌中的幽草疯狂地叫嚣了起来:“娘亲,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抖得叶片冰凉,哗哗作响。
白小雨看陈易之毫无反应,看来,这幽草的话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
白小雨捏了一个诀,将幽草收入了神识。
她的神识说:“闭嘴。”一代神魔想杀就能杀吗,你可以仰望星空,但要脚踏实地啊。
陈易之见她收起了幽草,神色古怪,问道:“你在同谁说话?”
白小雨连忙摇头,“没有谁。”
陈易之:“你如何摘到鬼面幽草?”
八荒之地的冰冢,屹立数万年。冢中唯有一株真神之力浸润的鬼面幽草,固魂锁魄。
万年间,他试过千千万万次,都被冰冢残留的神念阻挡。
魔君舒图以为她凭神魔之力可入冰冢,可是他自己都进不去。
“你如何进入冰冢?”
白小雨僵笑片刻,决定暂时不提幽草的荒谬发言,“我就是直接就……进去了。”也算是真话。
陈易之目光如电,望向白小雨,“当真?”
白小雨点头如捣蒜,“当真。千真万确。”
陈易之袖袍翻飞,白小雨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他面前。
陈易之的面目近在咫尺,眉若鸦於,凤眼流光,白小雨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水,原本有些害怕的情绪陡然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面对陈易之的目光,白小雨脑海中不自觉地蹦出幻梦之景,脸上发烫,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这幽草的功……功效……维持时……时间长吗?”
陈易之却抬手轻轻地抚摸她额前的莲印,答非所问:“这魔印,我既给你了,别人就拿不走,我自己也不可以。”
白小雨不敢动弹,额前的指腹微凉。
她的心跳愈快,只能呆望着陈易之的眼睛。
那眼中碎影光澜,倒映着自己的面目。
她的脑海中却忽而想起了白新亭在神魔录中留下的那一滴眼泪。
白小雨立即惶然地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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