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蔚清没意见,“可以,就是别给我惹事就好了。”
“我又不是惹事精,放心吧。”裴雾笑着应答了,压住心里起伏的阴郁。
两人吃完了以后,裴雾问商蔚清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要去拍个写真。”商蔚清开着车。
“……哦。”裴雾莫名不开心。
商蔚清察觉出来了,“怎么了?”
“没——”话还没说完,有人打了个电话给裴雾,裴雾接了,在听了几秒以后脸色骤变,慌张道“小不点,告诉姐姐你家在哪?”
商蔚清看裴雾脸色不对劲,心里也不安了起来,“是乐乐吗?出什么事了吗?”
裴雾手足无措,慌张的说不清楚话,“我……我也不知道,小不点说他很痛,他说他特别痛——”
商蔚清连忙安抚她,“别慌,我们现在就去乐乐那里。”
“——好。”有了商蔚清的安慰,裴雾镇定了一点,“快点开。”
商蔚清加快了速度,到了乐乐说的地方,发现车开不进去,这个地已经远离了城市,环境很肮脏。
裴雾和商蔚清没管那么多,下了车以后裴雾就急匆匆的往胡同里走,商蔚清跟在她身后。
越往里走,环境就越肮脏,凹凸不平的墙上都是破破烂烂的广告纸,长日的风吹雨打已经看不出上面的字了,垃圾肆意丢落,野狗野猫拼命的在里面找食,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幽不见光的小巷错综复杂的分布着,路面都是粗制滥造的水泥被踩烂后的沟沟壑壑,沉积着臭水。
这里是老鼠蟑螂的天堂,是城市的最丑陋的一隅,也是这里每个人的坟墓,很难想象繁华的城市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商蔚清好几次差点要被这味道熏吐了,但裴雾还在闷声往前走,商蔚清只得忍住恶心。
到了一处破烂的楼房,商蔚清喘着气“乐乐……住在这里吗?”
裴雾脸色阴沉,“对。”
说完裴雾没有犹豫的往楼上走,商蔚清气还没喘匀又得接着走。
时不时会有人上下楼,大多人身上衣着简陋,脸色挂着被沉重生活打磨的沧桑的皮,双眼疲倦,看着光鲜亮丽的裴雾和商蔚清,都投之以羡慕的眼神。
两人没有注意旁人的眼神,裴雾经过走廊的很多房间,最后在最偏的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
裴雾站在门前,竟有些不敢开门,商蔚清替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开,商蔚清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
裴雾轻声开口“里面就乐乐一个人,他恐怕没有力气开门。”
商蔚清还没理解裴雾什么意思,就见裴雾退后了一步,猛的一脚踹开了门,老式破旧的门不堪其重,倒了。
商蔚清来不及惊讶,跟着裴雾进了门,里面腐烂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乱糟糟的一片,商蔚清发现有些地方还有血迹,希望是看错了。
裴雾也注意到了,脸都白了,大步推开了一个小房间,“小不点!”
房间很小,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乐乐躺在床上,他的白色T恤几乎全是血,唇连至下巴,脖子也都是血,蔓延在了小小的床上。
裴雾瞪大了眼睛,迅速上前,拍了拍乐乐的脸,颤着嗓音“小不点,姐姐来了,不要睡好吗?”
商蔚清也彻底被惊住了,但她理智尚存,能猜到大概什么情况,将眼前的场景拍了下来,然后也立马凑上前,将手按在乐乐的心脏上,还有微弱的呼吸,安慰裴雾“他还活着,不要担心,先送到医院去。”
裴雾已经慌了,只能完全听商蔚清的,连连点头,裴雾刚想抱起乐乐,乐乐突然很疼似的叫了一声。
裴雾愣住了,想到了什么,抖着手掀开了他的衣服,如果说上次看的都是旧疤,那这次几乎都是新的伤疤,各种各样的都有,烂掉的烫伤,鞭痕,烟头烫伤抖都有,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裴雾也发现了乐乐手腕还有绑痕,看起来绑的很深,一圈的血迹,乐乐明显比上一次更瘦了,都是皮包骨。
裴雾咬紧了牙关,双眼赤红,“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你们谁啊?”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商蔚清和裴雾齐齐转头,是乐乐的母亲。
裴雾大步上前拽住了女人的衣领,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痛恨“乐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做母亲的难道没有不心疼吗?他……可是你儿子啊,你是他母亲啊,难道你就这么亲眼看着他被打吗?”
女人被裴雾眼里的风暴吓住了,哆哆嗦嗦道“我也没办法啊,乐乐胃已经不行了,要花的钱太多了,孩子他爸就——”
“就觉得他浪费钱了没用了,所以就该肆意辱打吗?!”裴雾吼出声,“你他妈算哪门子的母亲,他好歹是你儿子,就因为这个你就冷眼旁观吗?”
女人也崩溃了,“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反抗,那男人是我们一个家的支柱,如果我有什么不满,我也会被他打死的啊!”
裴雾听不下去了,说着就要动手,商蔚清立马拉住了她,“先赶快把乐乐送到医院,这里我来解决,乖。”
裴雾狠狠的瞪了一眼女人,如毒蛇一般阴冷,转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乐乐出了门。
女人软倒在地,商蔚清对她没有同情心,只是垂眸看着她“阿姨,您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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