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次的事情……季景泽的手颤抖起来,那他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叶家连根拔除!
叶瑄叹口气,直直回望他的视线,然后慢慢说道:“您似乎小看了皇宫的守卫程度。”
“……什么?”
季景泽愣怔片刻,立即抬起头来,搞不懂叶瑄的意思。
他以为叶瑄会趁机威胁他,然后让她回到季成安那边。
毕竟相较于他季景泽,季成安和叶瑄才是好朋友。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叶家的帮助不要便不要了,季景泽不相信凭自己坐不稳那个位置。
但她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说起了守卫问题?
叶瑄上前几步,走到季景泽面前,两人面对面,距离极近,季景泽觉得自己都可以看清叶瑄的睫毛长度。
他往后退了一步。
“您似乎想自己找方法出宫,但我只能这么说,不可能,既然您住在皇宫里,那想必比我还要清楚。”叶瑄在跟他说实话,“您一个人,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季景泽有些受不了她这种确定他什么也做不了的肯定语气,“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东西您还是放好别用了,留着以后再用吧,要是被发现,到时定会被处罚,若您想出宫,我或许可能帮您。”
叶瑄的姿态放得很低,低到连季景泽都看出来了。
季景泽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发慌:“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瑄往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了下来。
季景泽被这突变给整懵了。
“我想做的,是誓死效忠皇太孙。”
叶瑄的声音猛然传进季景泽的耳朵里。
“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他有些结巴了,刚才想法全都被叶瑄这一跪给搅没了。
叶瑄没有抬头,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季景泽这个人其实不难看穿,叶瑄以前见过太多了。
他父母早亡,没有同伴,被给予厚望的同时,皇帝对他的态度又值得商榷,他渴望认同,但是宋折对他严厉无比,不会轻易表扬。
“别以为……我会……相信你!”季景泽话都说不清了,“你肯定是为了季成安才说这种话的!”
叶瑄垂眸说:“叶家虽树大招风,但忠心可鉴,叶瑄是叶家人,事事当以叶家利益为先,愿皇太孙信叶瑄之言,叶瑄日后必当拼死相拥。”
季景泽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着叶瑄,心中突然升了一股透心凉的冷意。
叶瑄和季成安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就因为这么一点利益抛弃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四周散开,而叶瑄依旧低垂着头,面容如常,仿佛没察觉到季景泽心中的想法。
而季景泽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那季成安呢?”
“叶瑄与二皇子仅朋友之交,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摇摆不定,若皇太孙不信,叶瑄愿接受您的考验。”
季景泽沉默地看着叶瑄,心中上下打起鼓来,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说辞。
叶瑄这个举动太出人意料了,他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季景泽心想,“一个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人永远比别的人好利用,只要给得起足够的诱饵,那这永远都会是一把利器。”
“可万一是假的呢?”他又想,“是假的似乎无所谓,她没时间和季成安通气,季成安也绝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所有事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被想通。
不管叶瑄这番话是真是假,对季景泽都没有半点威胁,更何况她还留了一个把柄在他手上……
无论怎么看,他似乎都是占上风。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你的建议我接受。”季景泽看着叶瑄说,“若以后遇到事,我希望看见你的衷心。”
叶瑄应了一声是,然后呼出口气。
第一步,算是走出来了。
与其和季景泽玩表面上的各种友好,浪费时间,还不如打破砂锅直接把问题放到最表面。
这是最快也是最彻底的方法。
叶瑄心中叹了声气,要不是因为皇帝的安排,哪来这么多险莫名其妙的磨难?也不知道皇太孙和二皇子哪里招他了,非要这么折磨他们,连带着自己受罪。
季景泽可不知道她正在可怜自己,他坐在椅子上,衣服全被后背的汗浸湿,贴在了身上,他对叶瑄道:“你起来吧。”
叶瑄慢慢站起来,因为跪得有些久了,小身板还有些摇晃,只能扶住旁边的桌子。
季景泽说:“你别以为你和季成安以前做的事我都会原谅,我以后会严密监督你的表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叶瑄没有迟疑,顺口应道:“自然不会。”
叶瑄答应得爽快,根本没意识到季景泽所说的严密监督代表什么意思。
……
季成安的脚搭在椅子扶手上,脸上写满了不悦,底下的宫人瑟瑟发抖,跪倒了一大片。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语气不耐烦:“你,说。”
宫人颤声回答:“听说……听说……是叶家小姐自己要求去的。”
“就编吧你,说谎的人话都是说不清的。”季成安哼了一声,“叶瑄才不会做这种事。”
“你来说。”他又指了另一个人。
这个宫人咬牙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叶小姐前几日和皇太孙关系不好,皇太孙都没怎么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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