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住下,直到你心甘情愿跟我走为止!”
“你不答应之前,谁也别想离开!”
那日原本是各大门派处置碧霄的时候,可到头来却被傅七率领数万魔军将昆山上下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今距离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被迫在昆山住下,已经过去足足半个月了。
昆山虽是天底下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好地方,可如今真在这里住下了,心中又格外不是滋味。
有人如坐针毡,有人心急如焚,每日都有人向昆山掌门递话,请求掌门将碧霄交出去平息魔族的怒火。昆山掌门始终无动于衷,对众修士的请求丝毫不予理会,寒芝看着众人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凉。
碧霄何罪之有?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傅七在平宁镇杀了几个魔道人,这些人便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寒芝提紧了手中的佩剑,一张脸冷若冰霜,“我最后说一次,谁若是再敢提起将我师妹交出去的事,就别怪我寒芝翻脸不认人。”
有人不服,“你这是包庇!”
寒芝冷笑,“我寒芝今日偏就包庇她了,你又能如何?”
话音落,望栖峰弟子倾巢出动,持剑立于寒芝身后。对方望见望栖峰的阵势立马不敢再说什么,他只好对旁人议论寒芝以公徇私,可旁人见到他来却纷纷转身离开,对他避之不及。
眼瞎吗?没看见寒芝仙子一脸怒容,几乎要忍不住将他劈成两半吗。
只是,以前稍微与寒芝有些交情的仙子却有些不明白寒芝为何要如此维护碧霄。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碧霄,恨不得昆山掌门将碧霄逐出师门吗?
寒芝于碧霄,何时变得这般情深义重了。
殿门处的修士终于退去,寒芝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有徒弟上前问她,“师尊,我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守。”寒芝转身,声音冷得掉渣,“如若有人胆敢硬闯。”
她头也不回,“杀无赦。”
昆山的人忌惮傅七,所以妥善地把秋月白安置起来。她沐浴洗净了身上的污血,又换上了一身月华色矜贵高雅的裙袍,眉目清冷的模样端的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寒芝停在门外看她,她背对着她,正慢条斯理地用干帕绞着发梢的水珠,举止优雅沉静。她不慌不忙,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普通日子。
昆山上下一片肃杀之意,唯独她这里娴静安宁,宛若世外仙境。
秋月白绞干了水珠慢悠悠转身,轻轻软软地唤了寒芝一声,“师姐。”
她朝寒芝笑着,笑得妖妖媚媚,已然有了几分失忆时的模样。寒芝心中突然变得有些慌乱,“你……恢复记忆了?”
她并未承认,只是脸上的笑变得灿烂了些,像明媚的阳光,明明那般晃眼,却让寒芝久久无法挪开眼神。秋月白向她走过去,身姿婀娜,步步生莲,“多谢师姐那日义无反顾地维护我。”
她低眉顺眼,乖巧无比地行了一礼,“师妹无以为报。”
寒芝望着她出了神,直到对方抬头,波光流转的眼一动不动地注视她,仿佛要看见她心里去。寒芝心底方寸大乱,连忙别开脸,耳根子悄无声息地红了两分,“我过来看看你。”
秋月白依旧笑得灿烂,“多谢师姐挂念。”
碧霄久久没有问起傅七,寒芝不禁问她,“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好徒儿近几日都干了些什么吗。”
秋月白转眼,如她所愿问道:“她又惹师姐生气了?”
寒芝不禁冷哼,却又对着碧霄那张笑盈盈的脸发不起火来,她心中烦闷,只能声音低低地对她说:“为了你,她将昆山上下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也就罢了,这几日,她还故意当着各派修士的面冲破封印,连连突破,昨日她渡劫时那般声势浩大,雷劫之力几乎摧朽拉枯,要毁灭万物。”
“因为她,修士中人心惶惶,恨不得立刻将你交出去,以平息傅七的怒火。”
她仔细盯着碧霄,试图从碧霄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诧,或者是其他表情,可让她失望的是,碧霄始终笑着,那多情妩媚的眼只看了她一下,便让她哑口无言,什么话也说不出。
寒芝恨她毫无反应,又气她无动于衷,她不禁逼近碧霄,“碧霄,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饲魔的是你,一心求死的也是你,你纵容傅七变成这副模样,为的就是这样毫无出息地死在她的剑下吗?”
碧霄终于有了反应,她一双眼看过来,“她不会。”
她眼里满是笃定,她说得那般坚决,对傅七满是信任,寒芝心中不知不觉一痛,“她怎么就不会?她是魔,她很快就会成为魔尊,只要她想……”
“因为她跟师姐你一样。”绵软的嗓音轻轻打断寒芝,“她也曾把我当作师妹疼爱过。”
“因为她也曾是我的师姐,所以她不会。”
寒芝注视她清艳绝伦的脸,心中突然无比苦涩,“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回应她的是碧霄肯定的点头,秋月白笑,“她若是想杀我,又为何会寻上昆仑山,她只管在一旁看着我被各派的修士们处置便够了。”
寒芝不服气,急急地说:“兴许她是想亲自……”碧霄清亮的眼看过去,寒芝倏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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