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赵总在一旁迷惑的重复了一句。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沈光落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叫“小沈”,叫“光黎”,也可以叫“天才作曲家”。
如今居然从柏文童这里居然又多了“光落”两个字。
赵总觉得这两个字有些耳熟。
姓沈,名光落。
赵总浑身抖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在饭局里众人提到的那个名字。
沈家的少爷,追了谢衍许多年,可是他是一个傻子,所以谢衍看不上他。
那个人的名字,就叫——沈光落。
赵总想到这里回过头看向楼梯间里面。
晦暗的阴影处站在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额间的发有些凌乱,唯独一双眼又亮又狠,死盯着沈光落和柏文童,像是要将正在交谈的二人全部杀死。
即便那种眼神并没有望向赵总,赵总还是觉得浑身发寒。
他壮着胆子向楼梯间里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谢总,你刚刚和沈先生交谈的还愉快吗?你们……”
后面的话赵总没有说,因为他闻见了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格外浓烈的铁锈味。
开始他还以为是楼梯间年久了,铁栏杆什么的生了锈,可是等他靠近了谢衍一些,才发现那股铁锈味愈加的浓烈。
还伴随着水滴一滴滴滴落的声音。
赵总寻着水滴的声音,借着窗外的夜光看了两秒,才意识到那股铁锈味是谢衍身上散发的血腥气。
“谢总……你这是什么了!身上怎么流了那么多血!”赵总抑制不住的惊呼。
柏文童听见这句话也回过了头,快步走进楼梯间,皱着眉头打量着谢衍。
唯独沈光落站在原地,连头都没有回,他径直走了出去,没有任何的迟疑,消失在谢衍视线之外。
谢衍咬了咬牙。
他脖子伤口的血已经干涸,只不过手被刀划破了肉,深的几乎可以看见白骨,所以血才流的格外的厉害。
谢衍将受伤的手捏成了拳头,目光透过额间的发丝,紧盯着柏文童,狠厉中带着血气。
他语速很慢的问:“柏文童,你早就知道沈光落不是傻子?”
柏文童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对。”
“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衍用的语气已经不再是疑问句,而是称述的语气,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逼迫柏文童立刻给他答案。
既然知道沈光落在骗他,其实具体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谢衍就是执念在这一个问题上,从沈光落哪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把目标转向了柏文童。
一遍遍又一遍遍,自虐般的确认着。
柏文童挑了挑眉。
他不怕谢衍,所以对谢衍的语气有些不爽。
柏文童明白谢衍的心,更清楚的知道谢衍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可是柏文童却不想给他这个答案。
于是柏文童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谢衍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说:“你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这句话精准的刺到了谢衍的心里。
谢衍没有继续说话,他那双如猎豹的眼睛死死的望着柏文童。
柏文童也不躲,回望着他。
半响谢衍低着头止不住的低笑起来,连带着肩膀都在耸动。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压抑又诡异,他笑了几声后,用带血的手指指了指柏文童,每指一下都带着汹涌的怒意。
谢衍转身从楼梯处走了出去。
直到谢衍消失过后的三分钟,赵总还没有从谢衍的气场中缓过神。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甚至可以看见一些细汗,抖着声音对柏文童说:“你是不是招惹到谢总了……刚刚他笑的也太可怕了。”
柏文童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回过头才发现身后的沈光落已经不见了。
他走出楼梯间,在包厢各处找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沈光落的人影。
柏文童拿出手机给沈光落发了两条微信。
柏文童:光落,你回家了吗?
柏文童:你和谢衍今天发生了什么?
微信那边久久没有回复。
沈光落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小橘又像往常一样冲到门口迎接他,蹦来蹦去的模样倒不像是一只猫,更像是一只狗。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小橘已经不再是之前瘦小的模样,而是吃的胖乎乎的像个球。
沈光落往常回到家的第一件是就是会抱抱它。
就算是前几天准备专辑到凌晨三四点,沈光落再累,回到家里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还是会蹲下身摸摸小橘的脑袋。
可是今天不一样。
沈光落回到家里没有看小橘,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他站在洗手池前,低着头将手缓缓的从衣兜里伸了出来。
打开五指,掌心里躺着一把折叠刀,刀上还沾染着粘腻的血迹,一部分的血开始变得半干,成了红褐色,黏在沈光落的掌心。
甚至将沈光落的指缝都染上了血色。
沈光落打开了水龙头,将手和刀一起伸到水下冲洗。
血混合着水变成了淡红色流进水池里。
水很凉,凉的沈光落手指都感受不到知觉,凉的沈光落浑身都开始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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