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才没有默认!你这个贱蹄子....”
秦婉的这番话无疑将她往泥里又踩了几脚,王翠云气得心口抽搐。挣扎着又要爬起来,被怒火攻心的秦祥财一巴掌又抽回了地上。
转而又对秦婉问道:“这才两个月,怎么就隔得久了,婉儿啊,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陈广申?”
许是秦祥财的表情过于急切,吓得小姑娘肩膀瑟缩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思考了两秒,迟疑开口:“真的想不起来了二舅,或许.....再让我看看陈广申长什么样儿,我兴许就能记着呢?”
小姑娘眼里滑过一丝狡黠,陈广申缠着她娘的帐,还没跟他算呢。
秦祥财想想也是,刚要开口说他已经请兄弟去将陈广申抓来了。院外就传来了陈广申有气无力的哀嚎声,间或还夹杂着几声中气十足的怒骂。
不过眨眼之间,两个大汉就拖着陈广申挤了进来,一把将他甩在了地上。
往日白净的长衫,也因为一路上不配合地拖拉硬拽,变得又皱又脏。
陈广申见着乌泱泱这么一大群人,面上还未褪去的惊悚更盛。
甫一瞧见秦莲笑,就忙不迭地跪了下来,膝行至她面前,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不停地叩拜。
“我错了秦妹子,我不该跟翠云合计着骗你的房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了,饶了我一命吧!别再让他们打我了!”
敢情这一遭,陈广申以为是秦莲笑的报复。
此话刚落,众人一片哗然,看向王翠云的眼神更加的厌恶。他们村,民风向来淳朴,怎么就有这么一颗毒老鼠屎,还是受人尊敬的里正家的儿媳妇。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求饶,让秦祥财气得直接一脚将陈广申踹倒在地,朝他狠狠地呸了一口:“今天把你押过来,你当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陈广申被踹得心口发疼,又不敢上手揉,委屈巴巴地开口:“什么事儿?不是房子吗?不过这房子我也没得手啊表妹夫。”
“呸,谁是你表妹夫!你们这对奸夫□□,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来得再打一顿才会老实!”
“慢慢慢着!什么奸夫□□?!表妹夫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你在说我跟翠云?这怎么可能啊!当真是冤枉啊我!冤枉啊!”
生怕自己又要挨打,陈广申忙伏在地上求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直往衣袖上抹。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嚎得比旁边的王翠云声儿还大,看得几个村民都有些不忍直视。
秦祥财也一脸嫌弃,这怂包,还不如他呢。
气得上前又是一脚,指着陈广申冲王翠云嚷:“你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爬墙?!”
“闹什么!”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犹如古老的磐钟,让众人为之一震。
“爹?你咋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祥财就是一哆嗦,纵使他都快四十了,对这位严厉父亲的惧怕,那还是如刻在骨子里般深刻。打儿他娘去了后,他就没过过啥好日子。
“哼,我不来,你是不是都要动用私刑了?我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冲女人发火的?”
秦征走近,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薄怒,手里的拐杖,敲得板实的地面砰砰作响,一声一声的,就像敲在了秦祥财的背脊上。
“不是,爹!她不守妇道,让你儿子在外头丢了脸面!”
秦祥财弯着腰,皱巴着一张脸,一脸地讨好。
“你还顾及脸面?你干的混账事儿还少了?!她做了错事,自然有族里的规矩去处罚她,哪轮得着你?全都跟我去祠堂!”
秦征话刚落,身后就冲上来几个穿着粗布麻衣,身强体壮的村民。拖着陈广申跟王翠云就往祠堂走。
任两人怎么哭闹,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顿。
“不!不!我不去祠堂!我没有偷人!我跟陈广申是清白的!爹!爹你不要将我送去祠堂!”
......
转眼儿,院子外头的人,就散了一大截。
姓秦的基本上都跟去了祠堂。外姓的大多都回了屋,这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早早收拾好上塌,也省得浪费油灯。
秦征交代完,便转身往外走,路过秦莲笑母女俩的时候,注意到秦婉手上还端着一个陶碗,杵着拐杖敲了敲地:“你们收拾好后,也过来一趟。”
俩人对视了一眼,乖乖地垂眸应下。
*
“爷,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见这无意中撞见的大戏告一段落了,顺子悄悄抬眸瞅了眼,面前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衫的自家爷儿,恭敬地弯腰上前,低声询问。
没成想,原以为只是出来散散步,这会儿倒是待得天色都黑了,也没拿个油灯。
顺子咂巴了两下嘴,晚饭都还没吃呢,也不知道小豆子今个儿做的什么菜。
待前头那抹纤弱的背影转入拐角,傅于景才堪堪收回视线。
摩挲了下手里的木簪子,轻嗯了一声。
沉吟片刻,便转身抬步往灵璧山的方向走去。
“爷,真没想到这秦家妹子这般可怜,摊上这么个二舅妈,要奴才说,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早就该沉塘了。
啧啧,真是可怜见的秦姑娘,今个儿怕是,差点儿都被吓得哭出来了吧。”
傅于景脚下一顿,手里的木簪紧了紧,簪头刻的花样儿硌着手心,传来微微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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