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大方道:“孤自己也就一张嘴,跟着汗阿玛混口饭吃饿不死,还是先紧着国库。”
梁清標神色复杂,再次询问胤礽:“殿下,您当真打算自己掏钱将国库的账目给平了?”
太子这一手大方又傻气,对待他人慷慨而苦了自己,说出去顶多赚一些仁义敦厚的名声,但只要想一想就知道,那些借了钱的人是不会来还钱的,即使平了账目,这钱也是白白由太子出啊!
胤礽连连点头。
梁清標道:“殿下所言确实有理,户部的钱事关大清营生,应当慎重对待,微臣谢过殿下仁慈慷慨,但此事,殿下还是与皇上商议一下再来做吧?”
他看胤礽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抱着金转的小孩子,一只没有自保能力的大肥羊。
傻孩子还真是认真要自己掏钱来平账了。
胤礽坚定道:“孤自己的库房孤能做主,汗阿玛从来不管孤如何花钱,现在孤来为国库做做贡献,汗阿玛不会阻止的。”
皇上当然会阻止,皇上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傻乎乎的将钱送进别人的口袋呢?
杭艾叹息一声,冲梁清標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
“殿下您可想好了?”
“两位大人就不用推脱了,既然你们都说孤这些钱够平账,那就平了吧,之前的账目与欠条,都转移到孤这儿,你们也可以给汗阿玛写上奏,还请两位大人告诉其他朝臣,以后要借钱问孤借,莫要再动国库了。对了,余大人那儿借一万两孤已经差遣人送去了。”
杭艾沉默片刻,终是无奈说道:“平了国库的账目,对大清确实好处甚多,也可解决其中的银两虚空,微臣自是希望有人能够将国库给平上的,只是皇上若是知道微臣受理了这事儿,将殿下的钱财都给‘骗’进了国库了,皇上定会发怒。”
“不会,若是汗阿玛发怒,有问题孤来担着就是了,”胤礽保证道:“不是大人‘骗’孤,是孤主动来找你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没有人会因此而怪罪大人。”
梁清標瞪向杭艾: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事儿也想应下?
杭艾摇了摇头。
平账之事,究竟是太子殿下自己心血来潮,还是皇上授意,这些都还说不准呢!
“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么微臣就听从您的谕令,将账给平上,但微臣也会写奏书禀明皇上此事。”
胤礽满意极了,催促道:“这也就对了嘛,还是杭艾大人干脆,到底是在兵部做过的人,做事爽快利落。”
梁清標:“……”
“孤不是说梁大人做事拖沓,”胤礽忙解释道,抬头望了望已经六十四岁的梁大人,很有小孩子自觉得照顾起了年老的大臣,忙招呼两位大人坐下办事。
账目一旦平上,胤礽自己的库房损失了近九成,那钱直接给到了国库之中,玉柱送出银票盒的时候,疼得心肝都在滴血啊!
“小祖宗哎,钱都送到国库里头,这与白白将钱送给大臣有何区别?人家此前还是问户部借的钱,人情都不算是殿下的,哎哟,这都是图什么?”徐嬷嬷也给急地家乡话都出来了。
胤礽抱住了收获到手的一匣子欠条,心满意足。
“心裕,给孤招一些人手来,将这些欠条按照时间来排序登记在册,原先汗阿玛定了三年还钱,孤给他们宽限到五年,五年以后再不换,可就要算利息了,”胤礽嚷嚷起来,派人将自己舆情宫里还剩下的一成银两都搜集起来,以供给之后的人给借。
“殿下,您将您的库房钱财都用个干净,日后毓庆宫中这么多人可怎么过日子啊!”
徐嬷嬷急得额头冒汗。
“说得好像孤的开销不是从汗阿玛的库房中出的,”胤礽边写着笔记,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孤还是未成年,现在是汗阿玛养着孤,毓庆宫中的账目不都是走得汗阿玛私库,要养家的事儿,还是等孤及冠再说。”
九成的存银直接给空了,徐嬷嬷帮胤礽管着账,心疼得不行:“老奴只是一介妇人,见识有限,但您总不能一直都靠吃皇上喝皇上的,您总有自己的爱好,也会有需要另外用钱的时候,若是事事通过皇上,您该有多么辛苦啊!您好歹给自己也存一些钱来应应急。”
胤礽还真想不出自己需要花钱的地方。
紫禁城中,从来都只有别人给他送钱、巴结他的份,从来都没有他出钱去打点的份。原先花钱的研究院已经被汗阿玛列为了朝廷部门的其中之一,走得是国库之账目,这也不需要他出钱去养。
胤礽自己也不养门客,手里的小毛驴全都是自己能吃草养活自己,或是有汗阿玛帮他给俸禄,而他自己不爱那些古玩珍玩,正如胤礽对胤禛说的,他是正直的好少年,既不嫖又不赌,当然就没有了花钱的地方。
既然如此,这钱给出去了又何妨?
“徐嬷嬷,钱不给出去就不会利滚利,虽然孤放的也不是高利贷,孤还给了朝臣们三年加上两年总计五年的还款期呢!”
徐嬷嬷无法扭转太子殿下的观念,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犯傻。而胤礽,他还写了一份信给康熙,在信上自豪地告诉康熙:汗阿玛,儿臣做了一件于国库有利的大善事,儿臣用零花钱,将国库借出去亏损的钱财给平啦!儿臣不过是损失了一点点放在库房里发霉的银两,国库里却有了资金周转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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