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胤礽初初提出大清商部计划,可将大清商人笼络其中,达成朝廷从大方向上调控民间商业的计划。如今商部约有了形,汗阿玛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再完善一下商部,细化对外商业的管理与国内商业的管理,迈出下一步岂不正好?
胤礽有些担心,他若是不推一推,汗阿玛会不会又往回走,将迈出去的脚步给收回来。
不过好在,他的建议由于有“仙兽白泽”之光环,汗阿玛大部分时候是愿意静下心来思索利弊,考虑一下实施的可能。
也不知是几时养成的习惯,胤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给康熙留下了“仙兽所言必是正确之言”,“考虑一下不会吃亏不会上当”的印象。
陈廷敬对此事拿捏不定主意,心中一边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在牵扯,一边又给太子殿下描绘的蓝图砸中了大饼。
若太子殿下只是随口一说,凭空捏造,那么他有无数个理由来反驳太子殿下,从祖宗家法,从规矩与大清国本。
可胤礽直接将冷冰冰的数据拍在了陈廷敬面前,再也没有比实际存在的数据更令人感到有说服力了!
陈廷敬暗暗去瞧帝王神色,见帝王正沉吟思索,显然是正在考虑太子殿下所言之事,心下暗惊:看来,皇上也有所心动。
开年后,康熙将此事放在朝堂之上与群臣商议,朝中果真为此讨论激烈。
有说此举可薄征其税,不致累民,有说外国人为利而来,各有图谋,不可轻信。若本国之利受损,反累其民,令民不渔不农反去行商,则不利国本。
亦有说,大清地大物博,什么都不缺,为何要纡尊降贵与外商通商,向来只有他国恳求前来上贡,未曾有朝廷主动与之贸易之举。
康熙一边将胤礽之言听进心中,一边权衡朝野重臣之言,为此事已在朝中商谈三日余,一时半会儿未曾解决此事,倒是又有将精力投入到政务之中的趋势。
不久,北面八百里加急随之而来,原先安分了一段时间的边境又起新乱,因战败后撤走的沙皇俄国军队如同烧不尽的野草,又一次出现在大清边境,侵扰边境百姓,且更加狡猾,更加无赖。
康熙闻言,勃然大怒,于朝中责令使臣发出警告:“若沙皇俄国冥顽不灵,大清与其之间必将再开一战!”
纳兰明珠上奏言明:“沙皇俄国屡次犯我大清边境已累积几十年,雅克萨之战大清胜后,为显大国之宽仁气量,责令其军队撤出侵占之地,然其并未归还被其占去的尼布楚,此番更是死灰复燃。以微臣之见,狼子野心之辈不值得宽仁待之,大清之宽厚未曾得到其半分感激,反倒将我国视为泥人脾性,一再侵扰,可见沙皇并无与大清和解的诚意。”
纳兰明珠极力主战,并以此在此前边境事宜的处理上,多次参奏弹劾索额图办事不利,对敌国宽仁大意。
索额图气得不清,直骂纳兰明珠胡乱攀咬,好不要脸!
胤礽眼瞅着又要上演一出三姥爷大战掌上明珠,忙趁此对康熙提议道:“汗阿玛若要为战事做准备,何不尝试儿臣所说的进出口一事?此事做之,随时可止,只要大清占据主导,稳赚不亏。既可解燃眉之急,为战事提供新的保障,又可令大清多一条联系周围国家的线路。沙皇俄国之情报,已有探子传入,其西边有奥斯曼帝国与之交战,大清何不试试远交近攻,联合别国向其施压呢?”
朝臣们:……
瞧瞧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直接绕过要不要开战的问题,直接跳到了战事准备之上。
北面边境不安宁,海边港口待管辖,西边准噶尔汗国又消灭一蒙古图盟,眼看即将一统西域,康熙只觉得所有的事都堆在了一起。
这会儿哪里还想到自己年前吩咐的要相看太子妃,连今年的选秀都暂时搁置了。
为了解决对外贸易的管理,内阁想出了新的解决方法,那便是设立海关,尤其是以广州、厦门、宁波、云台山为四大重要海关。
文森特·巴茨是来自荷兰使臣,为了来到神秘的东方国度,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与磨难了。
刚来到福建港口,他的使者团就受到了来自当地海关官员的严厉盘查,因文森特并未按照大清规定的路线从广州海关入,从巴达维亚到福建更为接近,文森特故作不知自己不知大清的规矩,谁知那冷酷无情的东方官员一口咬定他不尊规矩,拒绝使团入内。
文森特为了求见东方的君主,无所不用其极,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若是这一回没能见到他们的君主,那么我们国家的贸易利益都将会被那些阴险的法兰西人、英格兰人算计分走,国王为我们传来了消息,法兰西的国王听说荷兰使臣已经到达福建,迫不及待得派遣使者过来了。”
为了不被卑鄙无耻的法兰西人追赶上,文森特豁出去了,不断地通过送礼的方式打通关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文森特受人引荐,见到了海关总督王国安、福建总督姚启圣,巡抚金鋐等人。
姚启圣告诉他们:“皇上自京城下达命令,愿意接受诸位前去京城上贡,只是诸位不遵礼仪之举已令皇上受到冒犯,此去京城,若诸位不能令皇上龙颜大悦,恐怕是不能达成所愿的。”
文森特以为自己终于打通了见到东方君王的通天路,以一口蹩脚的汉语对姚启圣赞美起大清帝王的仁慈与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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