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惊觉原来自己刚刚居然不由自主地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
三十二、距离(上)
彼时,余慕好不容易从领导堆里脱身,在宴会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徐漫漫的身影,最后才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找到了她。
冬天的夜尽管月朗星稀,湿气仍然较重。
“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走到她身边,目光顺着她的方向望向夜空,那里除了一轮皎洁的月亮,什么都没有。
“我就是想问一下月亮姐姐,路灯哥哥暗恋她这么多年,怎么她一点都不动心呢?”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回答时声音有些暗哑。
“那是因为月亮知道无论如何距离都摆在那里,永远不可跨越,所以就用自己的视而不见来换取路灯的回头是岸。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路灯的伙伴不是在苦苦等他回头呢?”
她没说话,只是一点点收回目光。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有些冰凉的发顶,语气温和:“今天再多的伤心难过,等到明天来临,都会如旧日历般被翻过去,所以不要怕。”话音落下,隐隐听见低低的抽噎声,他微微叹息,伸手轻轻将她拥进自己怀里,“哪里有人当冠军还哭鼻子的?”
她埋在他怀里出声反驳:“我才没哭……今晚的风有点大……”
“是是是,今晚的风有点大。”他环视着这个没有风声的夜晚,轻声笑起来。
“不许笑!”她恶声恶气道,殊不知落在他眼里全都是小女孩傲娇别扭的表现。“天气预报上说今晚有三级东南风!”
小丫头年纪轻轻,脾气倒是不小。他敛笑,眼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余慕开着车子来寝室楼下接徐漫漫,羡煞周围无数女生。同寝室的莫雯等人朝她打了个加油的手势,让她赶紧把万人迷学长给收了。徐漫漫直接无视,坐上车后立即指挥司机同志开车离开是非之地。
星期四的游乐场,人不是很多,徐漫漫望着高高的摩天轮,紧张又激动。
“余慕哥哥,你怎噩梦知道我最想来这里?”
“因为……”
“因为你会算命吗?”
“答对有奖励,走,请你一起坐摩天轮。”
“好啊好啊。”从来没来过游乐场,也没坐过摩天轮的土人徐漫漫同学兴高采烈地跟着余慕走了。玻璃窗外风景优美,孤男寡女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本身就有一点点暧昧。
想借此机会拉近彼此距离的余慕,刚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谁知突然就看见原本兴高采烈的徐某人正皱着一张苦瓜脸盯着他——
“哎,摩天轮都是这样像乌龟在爬吗?”
“怎么?漫漫你不喜欢?”
“原来如此。这个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有没有办法快点下去?”
余慕还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高难度的问题,下一秒就听到某人脸贴着玻璃窗喊:“师傅——快点放我们下去——”
余慕一脸黑线。徐叔叔和阿姨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有哪个姑娘家会在这么好的氛围里喊着要下去的……他此时的心情,只有三个字才能形容:伤不起。
摒弃摩天轮后,徐漫漫拉着余慕转战过山车。
听着耳边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徐漫漫兴趣十足。
余慕挑眉,余光扫过一旁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呕吐不停的小姑娘,再落回激情满满的某人脸上,胆子还挺大的嘛。
“真的想试试?”
徐漫漫一个劲地点头:“我们俩一起去,正好做个伴。”
余慕笑出声来,有贼心没贼胆的丫头。
“好吧,帮你壮壮胆。”他佯装勉为其难的样子,然后带着她去买票。
坐上座位,锁好压肩锁,系好安全带,余慕又确认了一遍:“漫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徐漫漫揉揉耳朵,瞪着他:“哎呀,余慕你好烦,果断不后悔!”
坐着也中枪的余慕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丫头没把良心随身携带。
“记得把舌头摆正……”他刚说完,工作人员已经宣布开始。
徐漫漫连考虑余慕话中的深意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狂风扑面而来,她死命抓着边上的把手,然后十分业余地打算跟身旁的人唠嗑一下速度真快,谁料到一开口就悲剧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经验丰富的余慕还有空关注她的动静,在看见面部完全扭曲的某人之后,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徐漫漫完全木有接收到,因为在接下来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她的脑袋瓜完全空白,甚至怀疑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游离于身体之外了……
等回到地面,徐漫漫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怎么都不害怕?”她血色全无,目光哀怨地看着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因为我坐过很多次了。”余慕扶着腿软的她,笑得很无辜。
“很多次是多少次?”
“嗯,中国历来以三为多……”他答得很含蓄。
“那你第一次坐过山车时害怕吗?”
他看着她惨白纠结的小脸,到嘴边的“不怕”说出口就变成:“害怕啊,可是成就感打败了害怕。”
徐漫漫不再说话,任由他扶着自己去休息。
十五分钟之后……
恢复战斗值的徐漫漫高声宣布:“我还要坐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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