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漫漫点头的动作有些慢:“顾景书在辩论赛上的表现很完美。”
“我看过一场比赛的录像,你的表现可一点都不比那小子逊色。今晚好好玩,小谣和景书刚刚招呼朋友去了,等会儿我让他们来找你。”
打过招呼,余慕偕同徐漫漫离开,留下长辈们在一起谈论财经时政。两人刚刚走出没几步,李泽立即靠了过来。他先是很流氓地对着余慕身边的徐漫漫吹了声口哨,然后装作很绅士地样子问:“这位妹妹好生面熟,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徐漫漫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就是上次在餐厅和余慕一起的那位,她忍住笑,正犹豫该如何开口才能比较委婉时,身旁的余慕已经一记冷眼飞了过去:“阿泽,几日未见,你是被贾宝玉附身了吗?”
李泽目光哀怨:“慕慕你太不厚道了。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自己藏着,也不介绍给哥儿几个认识认识。还有刚才叫你半天了,你居然假装没看见!”
“哦。”余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刚刚是在对我挤眉弄眼呢,我还以为你又有了新目标了。”
李泽吐血:“慕慕,别把哥儿们说得好像多花心似的。好歹在这位妹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来来来,妹妹,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李泽,是余慕的死党。”李泽朝徐漫漫伸出手。
还没等徐漫漫有什么动静,余慕已经一掌拍掉了李泽的狼爪:“什么妹妹!阿泽,这辈分可不能乱。”他挑眉一笑,伸手揽上徐漫漫的腰。
李泽一看着情形,立即明了眼前两人的关系。玩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小丫头也爬到自己头上了。他家老娘怎么不早一分钟把他生出来!这样就可以占尽眼前这家伙的便宜了啊啊啊!
余慕看着好友一脸郁卒的样子,心情大好,揽着徐漫漫,正式为两人介绍彼此。
“徐漫漫?江大法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互相介绍完毕后,李泽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电光石火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惊道,“原来你叫徐漫漫?”
徐漫漫看他一惊一乍的,慢吞吞地问了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听起来好生耳熟?”
噗,余慕听到徐漫漫的话,当即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李泽则是一脸郁闷,这才认识没一会儿,怎么他在这妹子心中的形象就跟爱搭讪的登徒子结合在一起了呢?
“所以徐家妹妹,你就是上次在江大那个泰国餐厅给我们埋单的豪气妹子吧?”
豪气妹子?徐漫漫汗颜。她其实就是想借机和某人学术交流一番……偷偷抬眼去看身旁的某人,只见他脸上正噙着浅浅的笑意,眉目在灯光下温和从容,整个人说不出的儒雅倜傥、俊逸非凡。
李泽将这细微的动作看在眼底,笑容里的探究与戒备渐渐就少了,余下的更多是真诚。
三人聊了一小会儿,平素和余慕交情还算不错的几个年轻人也都聚了过来。余慕将身旁这个在陌生人面前有些拘谨的小姑娘一一介绍给在场众人。平日里开惯玩笑的几人在李泽的眼色下,此时倒是一点都不敢放肆,正儿八经地开始自我介绍,场面前所未有的河蟹。
和顾景书交好的李成,这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咦,徐大状元,没想到真的是你?怎么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这订婚宴你是第一个不想参加的人。”
徐漫漫看见李成愣了一秒,随即微垂下眉眼不作答。余慕细微地皱了下眉,李泽见氛围有些不对劲,赶紧瞪了自家弟弟一眼:“死小子说什么呢?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在这里瞎扯淡!”
李成无辜地看着自家老哥,然后又侧过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徐漫漫和余慕,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的气压不对。他恭恭敬敬地对一脸清肃的年轻男人喊了声:“余慕哥。”
“嗯。听说你最近在股市上亏了不少?”余慕抬眼看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李成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余慕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萧逸有事要跟我说,那你们聊哈,不打扰了。”李成转身就要溜走,谁料身后突然传来那人平淡无澜的声音:“李成,你手里那几只股趁早抛了吧。现在这时期,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成点点头,迅速离开众人的视线。沉默许久的徐漫漫,这时候缓缓抬起头,脸上露着微笑:“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聊。”
“我陪你去。”余慕看着她,眼里掠过担忧。
她摇摇头:“我去去就回。”
徐漫漫走开后,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好在这些人平日里八面玲珑,很快就将气氛活跃起来。唯有余慕端着酒杯,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三十七、再见旧时光
徐漫漫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顺着年少时的记忆,一路寻至那件练琴房。站在走道上,下意识地伸手去旋开门把,未锁的门轻轻松松就被打开。只一眼,她就发现琴房内的摆设如初,没有过半分移动。
那架黑色钢琴还是摆在那个位置,星光正从未拉上窗帘的玻璃窗透进来,洗淡了满室的黑暗。
她犹豫几秒,悄声走过去,立在钢琴旁。
手指轻轻拂过黑白色的琴键,十五岁时初遇的那一幕,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他认真的眉眼,他在日光中美好得不真实的侧脸以及那双琴键上跳跃的修长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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