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生活,大家开春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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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到北海上一趟,北海已经结冰了,稍远的地方偶尔能见冰层裂开一个洞,那是古鲸群撞出来的,为了能浮到海面上呼吸。越凉隔着很远就看到了它们漆黑的背脊,立着像船帆一样的棘板。
他试着在洞口呼唤一会儿,没有召来老爻鱼。
太炀见他有些沮丧,便安慰道:“爻鱼曾言要冬眠至春时,许是已经睡了。它鲜有敌手,阿凉大可不必担心它的安危。”
越凉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我知道啊,但我在大荒上就这么几个朋友,要好久好久不见,有点难过呢。”
太炀想了想,“鹿神?”
“唔,许久不见藏离,不知他过得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吧。”
漆黑的雪夜里,路很不好走。
雪是冰软的,一脚没踩好就容易陷进去,玄兽的眼睛在白天能看得很远,但到了夜里,视物就有些模糊不清,越凉担心自己走会陷进某个雪洼里,于是央了太炀牵着。
二人擎一支火把,慢慢往鹿神森林靠拢过去。
路上原先的标志都埋在雪下了,根本找不到确切的路,越凉这个路痴迷迷糊糊的,迷茫地摸着脑袋,觉得好像往哪边走都可以。
太炀叹了口气,牵牢他,说:“你若出门采蘑菇肯定会迷路,孤可真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小迷糊,定是自己走不回来的。
越凉翻了下眼睛:“陛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记忆力惊人。”
太炀不仅能记距离,还能辨认方位,即便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仅凭一抹火光也能大致摸清位置,带着越凉走了一会儿,竟还真走到了鹿神森林的边界。
鹿神森林仿佛遗世独立,这么大的雪也没把它淹没,看起来不过是普通森林冬天的样子。
但越凉看到森林中某些遗迹建筑有倒塌的痕迹,痕迹很新鲜,猜测是最近才塌的,这片森林受藏离庇佑,想来是藏离的灵力还没恢复,影响到森林环境了。
二人在森林里慢慢走着,越凉试着喊了两声:“藏离?”
没有人回答,掉光叶子的灌木丛里传来沙沙声,有小动物吓得跑了过去。
他又喊了一声,森林深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越凉殿下吗?请到这里来吧。”
越凉循声走去,走上一个山坡,来到一株巨大的古树下。
这是棵桃树,树身饱经沧桑,略高处甚至能看到当年覆世时留下的弹孔和划痕。现在它沉睡着,花朵和叶子都掉光了,只余满树枝的旧红绸带,在风雪中飘动着。
树下有一个幽幽的树洞,藏离正卧在里面,一双眼睛澄澈明亮,带着笑意。
“帝君,越凉殿下,别来无恙。”
越凉走上前:“藏离,你的伤还没好吗?”
“殿下先别过来,我正处还神阶段,变回原身,实在不方便见殿下。”
树洞里乌漆漆的,越凉即便走上前也看不清,搓搓眼,仍是一团黑,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着安慰道:“我夜里眼神儿不好,看不清你的,放心好了。”
藏离也笑:“是我的错,待雪霁之时我定前去拜会殿下。”
自入冬以来藏离就没怎么好好歇过,雪一天天的都在下,他如果不时刻留意着森林外的结界,不消一刻,积雪就能把森林填埋掉。
森林里的青鸟不会迁徙,都留在这里过冬,藏离如果不看顾着它们就没了。
随着时间推移,森林里甚至住进许多过冬的小动物,这里几乎变成了寒冷极北的一片乐土。
藏离感到很满足,只是这样一来森林消耗的灵流就变多了,每时每刻都在汲取他的灵力,是以伤好得特别慢,几个月了,他除开偶尔巡视森林外,基本都躲在树洞里休息。
又聊了一会儿,越凉听出来他的声音还很虚弱,于是留下自己带来的一些凌霄花,起身离开,“我们先走了,待雪停后再来看你。”
藏离吃力地站起身送他,“殿下慢走,夜里路滑雪厚,莫摔着了。”
等到他们走远,越凉才稍稍缓下脚步,回头看看,确定藏离不会听到后,才扯了扯太炀,小声问道:“哎,阿郎,你方才看见藏离的模样了吗?他气色可还好?”
太炀淡定地说:“他如今是白鹿神,瞧不出气色。”
越凉:“嗯??”
一走神,脚底被绊了一下,他哎呀一声往前扑去,一头栽进雪地里。
太炀赶忙拉他出来,拍拍衣上的雪,又捧起脸担忧地瞧着,生怕哪里磕着了,埋怨道:“怎如此冒失?”
“哎呀,看不清。”越凉摸摸头,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原来他变回鹿了,所以才不想让我们见到,是吗?”
“你若被迫变回玄兽原身,大抵也会避羞。”
回去的路上才走了两刻钟,他就已经被绊倒四次了。太炀略略皱眉,干脆俯下身来背起他,慢慢往前走,也好过让他又摔着。
越凉憨憨地笑起来:“阿郎真好,阿郎最好了。”
太炀摇摇头,“贫。”
雪花落在他们的发顶、肩头,交谈声慢慢远去,这场雪已接近尾声。
老朋友们似乎都还好,越凉于是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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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武们忙着抢救矿山,外出捕鱼的队伍缩减不少,族里吃饭又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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