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凉差点从驼车上掉出去,被太炀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转头,篷布飘走,藏在车里的所有人就都暴露在日光下。
他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发现是一名额上长着独角的少年,棕栗短发,脑后扎着一条小辫子,一双金蓝相间的竖瞳格外漂亮。
独角的龙?越凉有些诧异。
他还未来得及探轻对方的底细,就见他少年震惊地盯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面颊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穿着白獠的衣服,你与他相熟吗?”
“啊,什么?”越凉茫然地说,余光觉察到契侣就在身侧,想也不想便下意识解释道,“不是,这衣服是他送给我的。”
他答的“不是”,原意解释自己同白獠并无关系,谁知那少年理解错了意思,便以为他是在澄清那白虎披肩的归属权了,于是更恼怒,颤抖着手指向越凉,“你竟……你竟是他的姘头吗?!”
这娃娃说话可太不动听了,阿郎听到了会怎么想他!
越凉的脸顿时皱成苦瓜,立刻就要澄清事实,谁知方才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看守城门的侍卫被惊动了,这下全都冲过来。
“不好,有潜入的!”
“快抓住他们!”
越凉一激灵,一把牵起太炀的手就要逃跑,却被那少年不依不饶地拽住袖子,“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白獠的关系!”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眼见追兵来了,越凉气急败坏的说,想也不想就甩开对方的手,拉着太炀往小巷子里窜。巷子窄小隐蔽,他最擅长在里面伏击。
三人匆忙翻过矮墙,又往卖香料的铺子后一钻,顿时就没了影。
那少年还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朝越凉的背影吼了一声,“站住!”,然而人早跑远了,身后又有追兵,他只能咬咬牙,纵身一跃,灵活地跳上房顶,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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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侍卫自然是拦不住越凉等人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就重新钻出来,大摇大摆地溜达上街。
稍加打听,知道城主住在内城里,过几日的比武招亲也要在内城举行,到时内城城门会开放,有请函的人可以上去挑战。
越凉和东秦商量过一番,决定暂且现在城里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
沪天城十分繁华,往来的商旅里几乎什么族类都有,客栈也比北庙的小破楼好得太多。越凉一住进去,几乎就乐不思蜀,不想回玄武族了。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等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搞点生意,把族里的灵流卖出去,然后建大机关城,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
这家客栈里甚至还有锦被和玉枕,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过像样的床了,殿下骨子里果然还是锦衣玉食的命。
东秦自己要了个僻静的单间,又将请鸟带来的贝钱分给越凉,便委婉告退,留两位帝君自己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越凉数了数,唔道:“东秦挺实在,一桶灵流给了这么多钱,昨天又买好多,他最近难道很缺灵流用么?”
富贵起来就想吃好穿好,越凉瞧着太炀负手站在身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身粗制的袍子配不上他,当即抓过装贝钱的口袋,在太炀诧异的目光中兴冲冲奔下楼去。
“我去给你买一套新衣裳!”
可惜这里不能买君服,阿郎还是穿君服的时候最好看。他想。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可以买两套一模一样的,这样走到哪儿谁都知道他们是契侣,就不会有人惦记阿郎了。
客栈旁边就有一间很大的成衣店,他进去逛了一圈,发现形制同前世无差,仍是深受人族影响。但这里的服饰箭袖绑腿,下摆裁短,更偏向利落潇洒的风调,约莫是为了干活儿方便。
越凉喜滋滋地包了两套黑红的出来,才转出门外,立刻被三五个身着毛边虎皮袍子的壮侍围住了,直接拉到客栈后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令人无话可说。
他满脸无奈,想看看究竟是谁又在打自己的主意,于是便跟着乖乖绕至角落。
谁知一看坐在石头上那人,不正是自己混入城中时,一同躲在货车里的那少年么?
他不禁哑然:“怎么是你?”
才不过半日,那少年已换了一身华美锦袍,额心龙角挂了条细细的金链子,身后的龙尾无鳞,却覆盖着白虎的皮毛。越凉这下瞧仔细了,便立即明白对方是一只虎蛟。
少年抱着手臂,对他颐指气使,“说,你和白獠什么关系?”
老王八平生就受不了被人掐脖子,无语道:“不说又能如何?”
“不说便把你绑到内城去!”
跟在少年身边的白虎们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少年抬起下巴,神情高傲至极,“乌龟,你可知我是谁?”
哦豁,老王八又多了一个外号。
这回可同上次被绑架的时候大不一样,这次他是自由的。
越凉不想和他们多费时间,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淡淡扫过一眼,最后落在那少年身上,笑了笑,“不知道,如何?”
话音方落,气氛顿时紧绷起来,双方剑拔弩张。他看到好几只白虎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唔,那就陪这些孩子们玩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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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炀靠在床边闭目养神,连日奔波喧闹,他心中的焦躁已不容他继续忽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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