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出,他便伸出后爪,提了提爪下的龙身。
“阿郎,该给它起个名字了。我想不出来,还是你来吧。”越凉老实地承认。
他在这方面的确糟心,犹记得前世终辰出生时,恰巧为鸡鸣的黎明,他苦思冥想,提议让儿子叫“白鸡鸣”。
天光露白鸡鸣晓,不是挺形象的嘛。
这个名字遭到了太炀的强烈反对,最后帝君拍板定下,儿子名唤为终辰,意为星辰终隐,白昊将临。
越凉起先仍是不服,直到前来探望的友人听罢他取的名字,纳闷道:“好歹也是堂堂帝君,取的名字怎和那人间睁眼瞎似的,教人以为没读过几本书。”
他于是屈服。
没本事取大名,取个小名也挺好的嘛。幺幺就叫桃桃,小桃花小桃叶小桃子什么的,可以胡乱叫,听着也亲昵。
最重要的是不会被别人看出来他肚里墨水少。
太炀正用身子圈了他,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听罢,也认真思考起来。
这可马虎不得,需得在多些思量揣度,不过离幺幺破壳还有些时日,可以慢慢想。
越凉说想给幺幺一个暂时的小名,叫桃桃,太炀欣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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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小家伙长得珠圆玉润,壳上粉黛的云烟很似幻梦,当真挺像一颗大的桃子。
越皓来探望时,止不住地赞叹。
“它好大,我父神说我生出来时,才有一头小牛犊那般大小,桃桃比我还大。”他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又敞开手臂,试着丈量桃桃的大小。
“和一块大岩石一样大了。”
越凉乐呵呵地笑道,“你君父的神相很大,你将来也会长到很大的,不用太过心急。你现下只是还小。”
越皓不服,争道:“祖父,我已经八万岁了,是长足的大虎蛟了!”
“等你长至完全有能力庇护一方,还得好几万年呢。慢慢来吧,别着急,现在也不用打神战,做什么要急着长足呢?”
越凉躺在一棵桃树下,舒服地翻了个身,双爪揣在身前,尾端轻轻打着节拍。
今日大家都很忙,终辰一大早就把太炀请走了,说有要事相商,东秦和藏离也被请了去。
他因为要看守玄武蛋,是以能够偷懒睡觉。
同为闲人的越皓无所事事,得到许可后过来给越凉送好吃的,顺便看一眼他一直好奇的玄武蛋。
两个话唠都坐在向阳的草坡上,嘚嘚说个没完。
越皓苦恼地说,“唉,最后还是没逃出父神的手心,下一次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好想去找白獠。”
越凉用一片芭蕉叶遮着眼,一叶障目,闲闲道:“这么上赶着找他做什么,他若是真喜欢你,迟早会来找你道。”
“何况你们才认识多久,被他拐走了可不好。”
“他祖上同愿巫沾了边儿的吧?别理这些古神的后裔,能活到现在的古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皓很不高兴,委屈地说:“白獠是个好白虎,您怎么同我父神一样,净把他往坏处想啊。”
意思被小辈误解了,越凉赶紧掀开叶子,对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劝你多看清楚一点,毕竟谁年轻的时候都心猿意马,看走眼就不好了。”
“愿巫属于人族的巫人一脉,族中崇尚一种叫‘心蛊’的东西,你若是被他套牢了,当真就一辈子跑不掉。”
“万一白獠懂得用心蛊,要对你下手呢?所以要小心一点,防止自己被锁链铐住。”
越皓眨了眨眼,说:“可是祖父,你们玄武族的命契,不是也一样吗?”
他听父神说过命契这种东西,把两只玄武捆在一起生世不分离,锁得死死的呢。
越凉愣了片刻,忍俊不禁,“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啊?”
“有的锁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有的则是别人引诱你套上去。前一种你随时能摘,后一种则有心无力。”
他笑着说,“玄武族是前一种,但比较死板,认定哪只玄武就自觉给自己上锁,不想再找了。”
这么一说的话,玄武好像都是死脑筋呢。
越皓听得有点懵,他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白獠,君父,父神,现在连祖父也说了,白獠会妖蛊,不能好。
祖父只是劝他要慎重,他父神都还简单粗暴地把他们分开了呢,不惜比武招亲帮他物色另一个对象,也要甩开白獠。
难道和白獠在一起,真的不可能吗?
越皓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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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好几天,越皓都殷勤地往西山夏宫上跑,探望正在孵蛋,走不开身的祖父,陪祖父说说话。
说是陪,其实是他硬要缠着祖父答疑解惑,譬如正确的追求之道,如何打动心上人等,诸如此类。
越凉信手拈来,讲得头头是道,就差亲自上阵去帮他追求心上人了,越皓还是不会。
他懊恼又难过地说,“怎么办呀,白獠一定会跟更有趣的人走,我这辈子完了。”
少年的愁绪呀。
越凉憋着一肚子笑,看了眼天色,该到自己离开的时辰了,然而太炀还没回来。
想了想,就对越皓叮嘱道:“四幺,帮祖父看一会儿蛋,你父神找祖父有要事相商。帝君很快就回来,到时将蛋交付给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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