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都已经开始下雨了,你们能等车,这些货可等不了。
沈括淡定地说:潮了湿了用不了的,我自认倒霉,但我沈括做生意头一条,绝不受人威胁。
唐丰沛是多年做生意的老油条了,跟形形色色的家伙打过交道,本来打量着沈括和钟恺两人年轻,沉不住气,想拿捏拿捏他们,他哪里能想得到,沈括竟然有这般破釜沉舟的勇气。
雨点渐渐有些大了,钟恺都有些沉不住气,不住地拉沈括的衣袖。
这些烟花爆竹都是不能沾水的,潮了就用不了了,血本无归。
沈括道:所有亏损,都算在我身上。
唐丰沛当然比钟恺更着急,要是这些货物被淋湿了,他不仅一分钱的库房费都收不到,这件事还会传扬出去,以后恐怕没有人会租用他的仓库了。
这样,你们先把货物搬入库。唐丰沛说:价格我们好商量。
沈括拒绝了他:不必。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受过挫折,真是太冲动了。唐丰沛加快语速道:这样,还是原价,原价入库,怎么样?
沈括抬起漆黑的眸子望向他,沉声道:八折入库。
哎,你这人,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沈括问钟恺:货车什么时候到?
快了。钟恺说:就在附近。
唐丰沛见大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行行,八折入库,快把东西搬进来...
钟恺连忙道:那就说好了!不准再变了!
不变不变,哎,来几个人,帮忙把东西搬进去!唐丰沛招呼了几个工人过来,一起帮忙搬东西。
雨已经越下越大了,上面的货物差不多已经潮了,能抢救的也只是底下的货物。沈括找来推车,和钟恺一起将货物装进车里,小跑着推进仓库里。
大雨倾盆而下。
完了,来不及了。全身湿透的钟恺坐在地上,狼狈地说:全湿了。
沈括一言未发,只是闷声搬运着能够抢救的货物。
不到最后一刻,他就不会放弃。
连周围的几个工人都已经放弃了,东西太多,实在搬不过来,而且现在雨下大了,他们也不想在这寒冬天里弄湿衣裳冻感冒。
雨水顺着沈括的发丝落下来,他紧绷着脸,继续搬运着手里的货物。
沈括,剩下的就算了吧。钟恺拉住他,劝道:太冷了。
下面的还能用。沈括说完,再度冲进雨中。
钟恺知道沈括性格固执,也只能跟他一起继续搬运剩下的货物。
就在这时,一抹粉白的身影冲了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一节缠绕的圆形鞭炮,护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
大雨瞬间便淋湿了小丫头的头发,冲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睛:我来给你送伞。
送个屁伞,快走。
哦!
陆嫣抱着鞭炮跑进仓库了,放好之后又折返了回来,尽可能地抱起了更多的货物,朝仓库跑过去。
她干得非常卖力,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弄湿或者沾染泥污。
沈括叫不住她,干着急没用,也只能作罢,一鼓作气将剩下的货物搬进了仓库。
钟恺和剩下的几个工人清点着仓库里剩余能用的货物,陆嫣蹲在货物边,紧张地看着钟恺清点
这个能用不?
这个呢?
这个这个呢?
钟恺说道:还能用,幸好外面有隔水的塑料。
小丫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沈括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沉着脸走过来,拎着陆嫣的衣领,提小兔子似的,拎到避风的角落。
谁让你来的。他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微微带了怒意。
小丫头委屈巴巴地说:我来给你送伞的嘛。
沈括低头看她,她身上粉白的小棉袄已经全部湿透了,还沾染了不少泥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蛋上,轮廓柔顺,眼睑处沾染了水光,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却美得令人心颤。
责备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他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手摩擦着她的背和手臂,替她升温保暖。
小丫头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乖巧地蹭了蹭他身上的毛衣。
沈括别开了脸,略带责备地喃了声:添乱。
陆嫣还满心惦记着那批货物,不住地回头问钟恺:还有多少能用啊?损失多少?
嘿,都有防水塑料,咱运气好,保住了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
陆嫣打了个喷嚏,沈括拉着她的手走出仓库。
正好赶上钟恺的朋友开车过来,他不由分说将陆嫣推上了车。
去哪儿啊沈括。
去我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
陆嫣担忧地说:啊,会不会不太方便。
沈括随口说:我爸今晚去医院了,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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