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节目叫《我在东京等你来》,有志于戏曲和舞蹈的艺伎都可以报名参加,有十日的时间准备,然后开始在汴京各大瓦子露天海选,选出八十名进入初赛,入莲花棚继续淘汰赛,最终舞蹈组、戏曲组各淘汰剩五名,第一名入教坊司做官伎……
他的眼睛像是被点亮了,道:“儿呀,你报名吧,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个老父亲带着女儿在桑家瓦子卖艺三年,虽然没有关系,也没有贵人指点,无法到勾栏登台赚大钱,但他却时时刻刻关注着勾栏内的消息。
如今戏曲是大势所趋,正缺少相关的伎人,若女儿通过了海选,他不求拿前五名,起码进去后有司清湖指点,习得戏曲技艺,日后即使演小配角,也算是有登台的机会!
老汉当即收摊,按照小报上的指示,去一方书肆报名参加海选。
这期小报第二天传到了附近的西京洛阳、北京、南京,那些城市的从艺者闻讯后,纷纷赶去汴京报名,租房居住、开始排练。
十日后,海选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为期七日,第二日就公布了入选的八十名选手,戏曲组四十八名,舞蹈组三十二名。
通知他们自行组队排练,没有搭档也可以自己练。届时莲花棚现场的一千名观众人手一票,有权决定自己喜爱的艺伎能否留到最后。
这些入了初赛的艺伎,进勾栏比赛前,除了排练,还得外出表演、演讲,吸引观众买票进场为自己投票。
所以在售门票这件事,萧桐几乎是躺平不管,有八十个艺伎帮忙售票,还有人气导师司清湖,愁什么!
八日后的一个休沐之日,是白氏牙行出品、柳清沐主演的戏曲《长恨歌》上演之日,萧桐特意选了这天,还与《长恨歌》同样的时间点—酉时正,在莲花棚上演第一期《我在东京等你来》。
未及酉时,太阳西下,萧氏牙行的前院被斜阳照得暖融融的。
司清湖作为选秀导师,早已化好了妆容,携灵儿走在前院。
脸上略施粉黛,发髻插着珠钗和湖蓝色华胜,穿了一袭米白色镶蓝边的交领襦裙,妆容淡雅,一副导师风范。
萧桐刚好从书房出来,向她迎面走来。远远看着,她扬起了浅笑,眼里却流露出一丝苦涩。
自从那日萧桐来告知教坊使欲招募她入教坊司,她察觉到萧桐的纠结后,总觉得萧桐有些事情想跟她讲,却还没考虑清楚,便没有刻意打扰她。
她们各忙各的,忙得焦头烂额,几乎一个月没单独谈过话了。
萧桐走到司清湖面前,笑道:“清湖,我刚想去找你。”
“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我送你出去。”
“你不去现场看看吗?”
两人边往门外走,边谈。
萧桐道:“需要注意的我都与你们说了,一会约了教坊司的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相信你们可以选出优秀的人才!”
司清湖笑了笑,道:“好。”
到达朱色的豪华马车前,司清湖抬起手,萧桐全程注视着她,灵儿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快了一步,扶着司清湖踏上马车。
“小心。”
进入车厢前,司清湖回过身,扬起微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赶紧回去吧!”
萧桐温声道:“我看着你走。”
司清湖的笑容变得灿烂,唇角的弧度像是月牙。
她放下了车帘。
朱色的马车压着石板路,朝着夕阳的方向,渐行渐远。
萧桐目送着,陷入了思绪。
这些日子两人都有要事缠身。她几次去找司清湖,发现她不是在忙选秀就是在忙新戏曲,她也不想提那件事扰乱她心思。况且这段日子相处的机会少,彼此也没什么越线的举动,就像普通关系。
暂且不提也罢!
马车内微微颠簸着,灵儿侧脸看着司清湖,自落下车帘后,小姐的嘴角就扬着,没落下来过。
灵儿不由得心生欣慰,“这段日子小姐放下事情后就愁眉苦脸的,今日总算见着您笑了!”
司清湖笑了笑,沉默不语。
方才萧桐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像是故意告诉她,她心里是有她的。
那日的纠结或许是心里有事,还没想清楚如何向她开口。她什么时候纠结完,她随时听她讲!
莲花棚,选秀现场,一千个座位几日前全部售满,快到酉时正,所有观众都入座等候开场,现场的谈话声如下雨般哗哗作响。
各位选手的应援团穿着统一的服饰,聚在一块,有的双手举着一块长布,上面写有自己应援的选手的名字,也有举着选手画像的。
但是人数最多,气势最足,坐在前排的那帮人却不是选手应援团,而是导师应援团!
他们有男有女,穿着统一的朱色黑边宽袖衣,在现场显得分外惹眼。一双双高举的手,抓着司清湖的画像,或者是写有“司清湖”的长布。
梁菲菲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拨浪鼓,面对身后应援团的人,认真吩咐:“一会清湖姐姐出场,我们要喊得最大声!”
其他人纷纷应好。
主办方和选手们多日来紧锣密鼓筹备的《我在东京等你来》,在酉时正,随着隆隆的擂鼓声正式开场。
现场看官听到擂鼓声陆续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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