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来,老实的林二叔也不禁露出笑容,谁能想到他去了一趟县城,居然有这般奇遇。
那天,他向往常一样去县城买工具,在店里听到一个小姐谈起“可以自己推动的椅子”,旁人都笑她异想天开,林二叔却觉得说不定真的可以。
于是回来后他就开始动手研究,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做了出来。
屋内光线暗淡,邬颜从施傅兴身后走出来,想靠近一些看。
这一看,倒是有些惊讶了。
和后世的轮椅不同,林二叔做的“手动椅”当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椅子,椅背又直又硬,只看着便感觉不舒服,但最关键的两个大轮子又做到了轮椅的精髓。
林二叔坐上去演示它的使用方法,轮子是用木头做的,防震效果差。当然也可以换成铁,不过这个时候朝廷对于铁管制严格,民间不能大量使用。
手放到轮子上从后往前推,“手动椅”便往前移动,靠的是大轮子外围的“小轮子”,二者同轴,用手转动小轮便可以带动大轮转,自然实现了自己可以推动的效果。
“哈哈,林童生和宁童生要不要试试?”
施傅兴见过一次,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他旁边的宁邵却早已经瞪大眼睛,脸色激动地通红,邬颜觉得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赋诗一首。
“我来试试!”
说完迫不及待亲自坐上去,像个小孩子似的绕着房间撒欢转圈。
……
林二叔放心让别人看,也是笃定了对方没有办法偷师,却不想一下子就让邬颜看出了门道。
当然,看出来算一回事,让她亲自动手去做就不会了。
从林二叔家离开,宁邵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嘴里念念有词,一个没看见就往树上撞。
好在施傅兴及时把人拉住,他皱着眉道:“宁兄?”
‘“小轮带大轮,同轴转动……额额嗯?”宁邵个子矮,被竹竿般的施傅兴提溜小鸡似的抓住,傻愣愣回视。
“宁公子走路时还是要看路,刚才差点儿撞到树上。”邬颜遮嘴笑起来,声音温柔婉转,比夏风要讨喜。
宁邵脸噌得就红了:“在下刚才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前面有树,多谢施兄帮助。”
“没事。”施傅兴放开手,面上带了点儿嫌弃。
宁邵来得出其不意,走的匆匆忙忙,他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和两人告别后便坐牛车离开荷花村。
哦,这个牛车就是施傅兴搭乘的那辆,原来不是租的,而是宁邵自己家的。
这个时代,谁家有牛那是富余的表现,想不到随随便便一个同窗都比施傅兴有钱。
邬颜去看施傅兴,少年人倒是没有羡慕,西落的太阳光洒在面孔上,显得他脸色更黄了。
他迈开步子,往来的方向走。
“你去哪?”
背着背篓准备上山的邬颜看傻了眼。
施傅兴停下来看她,不解道:“自然是回去。”
“……”
“你不和我一起去割猪草吗?”邬颜弱弱地问。
这次施傅兴不说话了,直接转身就走。
徒留邬颜站在闷热的夏风里,白皙的脸蛋慢慢变红。
第6章 ……
山路不好走,邬颜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在心里把施傅兴骂了几十遍。
直男!钢铁直男!这种人就应该单身一辈子!
脚底下的石头变成了施傅兴,一脚就踢出去十米距离;树上的绿叶变成施傅兴,一手摘下来撕成七八块。
还有耳边飞来飞去扰人的蚊虫,草丛里带着尖头儿的剌人野草……
走走停停,直到施傅兴“挂了”十几次,邬颜心头的怒火才渐渐消散。
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半山腰,四处打量,这块地地势平缓,野柏成片成片生长,浓荫如盖,将夏日太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远处能听见荷花村里村民的喊话声,带着口音的烟火气息,彰显着这个世界的不同。
邬颜停住步子,坐在树下休息。
她不是一个沉溺于过去的人,因为无论在哪,她都可以活得很好。
右手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邬颜吓了一跳,起身一看,竟然是几颗小蘑菇。
中午的时候还说要到山上找.野.味.给施傅兴做好吃的,现在后者已经从计划里剔除,前者倒是可以保留。
毕竟自己也想改善一下伙食。
“啧,得来全不费工夫。”
邬颜满意地拍拍手。山上的野蘑菇真的很多,随便将树下的野草拨开,树根的地方就有五六个探着脑袋的蘑菇,其中有些颜色鲜艳的邬颜没有摘,以她上辈子的经验,越好看的蘑菇往往越有毒。
用了半天时间,把附近能找到的蘑菇全部摘掉,邬颜累得出了一层薄汗,古时候的衣服繁杂厚重,即使夏天也不准露出什么,她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像是从水里出来一般。
哎,好想吹空调啊。
又休息了一会儿,邬颜开始割猪草。
这种粗活放在以前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做,眼下被迫上山,也只是割一把猪草休息十分钟,等到背篓被装满,山那头隐约可见夕阳的余晖。
邬颜又累又饿,望着山下袅袅炊烟,又把施傅兴拉出来鞭挞了一顿。
她的胳膊在割猪草的过程中被野草剌得通红,道道痕迹交错纵横,看起来非常可怖,装满猪草的背篓重的厉害,背不动,只能放在地上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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