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斜对面号舍里的瘦子,冻的嘴唇青紫,浑身哆嗦。
而施傅兴除了因为久不活动,双脚冻的有些麻木外,身上却是暖乎乎的。
他摸了摸穿着的衣裳。
时间不早,陆续有学子开始拿出干粮吃饭,说是吃饭,实际就是麻木填饱肚子。
施傅兴也将卷子放到一旁,打开考篮。
考场中,某个巡场的兵卫注意到后,不动神色往这边靠了靠。
这一切施傅兴自然不知道。
他将邬颜准备的“大金馒头”拿出来,并几道简单的咸菜。
东西放置了半天,虽然没有早上的时候松软,但因为包裹的好,此刻尚未变硬。
施傅兴咬了一口。
入口是松松软软,如同云朵似的口感,有馒头的甜,还带着羊奶的香。
细细咀嚼,那么大的一块食物逐渐变成小小的一点儿,然后在嘴中融化。
兵卫从号舍前经过。
吃过一口后,施傅兴的心情变得愉悦,不过他却放下了“大金馒头”。
虽然是第一次吃,口味也非常好,但他下意识觉得不是如此。
目光落到另一个盒中放的食物,脑中划过一个想法......
兵卫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附近。
天知道他为了看一下那个新奇的吃食,有多紧张,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却偷偷往某个号舍看去。
嗯?
兵卫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他刚才没看错吧,那人居然把所有的东西都夹到了“大金馒头”中间!
厚厚的肉片,上面叠几层菜叶子,抹上橙红色的奇怪酱,一口咬下去,不管荤素,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尝到!
兵卫恍然大悟,正是应该如此吃!
神情恍惚地离开原地,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东西外面有卖的吗,他老母今年六十多,牙齿掉了一大半,很多东西都咬不动,如果给她“大金馒头”,老人家肯定会高兴的。
夜里,施傅兴靠着羽绒服和考间里自带的潮湿被褥睡了一觉。
即便这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些流鼻涕。
简单吃了些食物,继续答题。
今天的考场依旧和昨日一般严格,施傅兴精神状态不太好,这种情况下,反而做题的速度快了些,用了比别人快一倍的速度答完卷子。
如此便放松下来,四肢坐的酸麻,少年人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外间巡检的兵卫听到动静,走过来。
等看到施傅兴并未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后,才警告几眼,继续巡查。
施傅兴松了口气,也是这个时候,他看到斜对面的瘦子偷偷拿出一张纸条。
见状,少年人的眉头皱起。
脑海中倏尔想起昨天见到的事情,再联想瘦子和那个丙字班考生是联保关系,施傅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方怕是早就准备舞弊!
顿时把他气得不行,这种行为对其余考生很不公平,他希望有巡查发现,然而瘦子很警惕,来来往往的巡查几次经过,都没有人看见。
施傅兴抿了抿唇。
于是等某兵卫再次经过的时候,心中一横,少年直接举起了手。
……
考场里时间流逝,考场外,邬颜带着施父施母回到县城的小院。
两位老人是第一次陪考,紧张的不得了,坐立难安,眼看这样下去也不行,邬颜主动问起家里的事。
一提起家中事情,施母就变了脸,最近因为串串摊子,大房和二房关系越来越差。
亲兄弟明算账,现在三兄弟扯上利益,再重的情分也长久不了。
“林氏这个没脑子的,当初就不应该让老二娶她!看现在,她那娘家人干的叫什么事!”
原来,施家串串打出招牌后,很多人都只认施家串串,施母这人虽然抠,但有施父盯着,每天的菜和肉都确保新鲜,质量问题一直有所保证。
可林氏的娘家可没有这种觉悟,一开始还能用好材料,后面为了赚钱,直接用烂菜叶,发臭的猪肉、鸡肉。
以至于吃坏了食客的肚子。
食客哪里知道林家和施家不是一起的,只觉得都是施家串串。
“因为这,最近生意不太好。”
邬颜喝了口茶,有些奇怪:“娘说的不好是多么不好,赔钱?还是赚的少?”
施母讪讪:“往常能赚个三两,最近只能赚个二两。”
“怎么,二哥二嫂想要回去种地?”
“呵…呵呵,这倒不是,虽说赚的少了,但二两银子也比种地多。”
“那不就行了吗。”邬颜垂下眼眸,吹了吹茶杯中的水。
有些烫了。
这件事情让施父施母着急,但对她和施傅兴却没有多大牵扯。
当初摆摊便是为了赚些钱,让生活过的好一些。之所以带着大房和二房一起干,也是因为施三郎这些年对大家庭的亏欠。
现在她宁愿把串串方子卖断给他们,也不想与其有牵扯。
可能是施母自己的意思,也可能是二房让其来试探。
她的确有很多吃食,比如给施傅兴做过的肉夹馍、炸酱面、饼加里脊、汉堡包……但有又如何,就要给她们?
见邬颜表情淡淡,施母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算了,老二家不想给分红,这事本就没有德行,她怎么脑子昏了来跟老三家说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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