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过来的手越来越无力,眸中的那点期盼却愈发强烈。月娘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抛弃她的男人说他其实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可不可笑呢?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他以为,等他做了大官儿,富贵了,发财了,就能给她好日子过吗?为了升官发财,他还想再娶多少女人回家?
她原本已经恨死他了,可如今他拿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让她还怎么面对他所做的一切?
月娘缓缓伸出手来,想要伸手握住他,然而就在这时,袁来春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两腿一伸断了气儿。
“二哥!”叶子哭喊着将袁来春抱在怀里,痛心地大叫。
得到琉璃禀报匆匆赶来的楚王和沈津锡看到这一幕,不由顿住了步子。
沈菀从地上爬过去,伸手想要触碰袁来春的脸颊,却被叶子恶狠狠地推开:“滚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杀了我二哥,我要你偿命!”
沈菀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哭着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嘴里碎碎地念着,最后竟是闭了眼睛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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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琉璃派人告知本王的?”楚王府书房里,楚王端坐在书案前,神色淡淡地看着跟前站着的沈葭。
沈葭倒是毫不避讳,微微颔首:“是。”
“你想做什么,借着这个事除掉你姐姐?”
沈葭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父王这话什么意思,古往今来杀人者死,难道是我设计陷害她不成?若非袁来春突然悔悟,这会儿死了的便是月娘!”说到这里,她突然勾了勾唇,“或许父王觉得,沈菀的命在我心里会比月娘重要?”
“你们都是沈家的人,菀儿才是你的姐姐!”
“是吗?”沈葭突然嗤笑一声,“父王觉得我和沈菀有姐妹情分吗?小时候沈菀带着几个婆子用银针在我身上扎过几个窟窿父王知道吗?三百二十六针,每一针我都记在心里。那个时候,父王怎么不说我们是姐妹?”
楚王脸色变了变,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说菀儿她……”他知道小时候王妃和沈菀待她不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父王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会觉得很虚伪!如果父王觉得我如今是在报复她,我绝不反驳,可这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强迫她在那酒水中下.毒!而袁来春死了,这也是事实!”沈葭握紧了拳头,眸中的恨意让楚王不寒而栗。
“葭儿……”楚王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王既然没什么事,女儿先告退了。”她说完,再不肯多看他一眼,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侯远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拉住她:“可算出来了,父王有没有……”
沈葭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远山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对沈菀太心狠?”
侯远山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蛋儿:“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沈菀的事与你无关,她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不是你害的,是她咎由自取。而你做的,不过是让父王不能徇私舞弊罢了。”
沈葭靠在侯远山的怀里,经他这么一说心里平静了许多:“是啊,父王亲眼看到沈菀毒死了袁来春,又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他想救这个女儿只怕是难了。”
这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纸鹞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对着侯远山和沈葭行了礼道:“沈小姐,我们皇后娘娘请你去椒房殿叙话。”
沈葭和侯远山互望了一眼,略微有些惊讶地问:“现在吗?”
纸鹞点头:“是,请沈小姐现在跟奴婢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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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半路突然下起雪来,待那马车停下来,外面已经积了白白的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在纸鹞的带领下走进椒房殿,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热乎,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下来。由宫女侍奉着脱下狐裘,沈葭这才上前对着正坐在鸾凤炕桌上沏茶的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着让她起身在自己对面坐下来,又将一杯茶水递给她:“你来的刚好,尝尝本宫亲手烹的茶,也暖暖身子。”
沈葭应声接过来仔细品尝,其实她是不懂茶的,不过这茶入口甘甜,唇齿留香,想来必是珍品了。
皇后瞧她喜欢,又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这才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
宫女应声退下去,又体贴地关了殿门。
皇后瞧她一眼,这才道:“今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沈葭面露不解,抬眸看向对面的皇后,静静地听着。
“你应该还记得吧,你四岁那年有一次楚王妃过寿,你跑到楚王妃跟前哭着说沈菀给你的衣裳破了,问她可还有姐姐的旧衣裳给你穿。那个时候汐贵妃帮你数落了楚王妃,还命人帮你制备了新衣。”
沈葭没想到皇后会提及旧事,轻轻点了点头:“民妇记得,那时多亏了敏慧皇后我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那你知道敏慧皇后为何会帮你吗?”
皇后这么一问,倒是把沈葭给问愣住了。为什么会帮她?这个问题她以前想过的,无非便是见她一个小丫头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可如今听皇后这么一问,想来便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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