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欺我父女不识字,但她当日放言一月一两整个茅山前村的村民都知晓,她抵赖不得。”
县令见身前站着一排衙役,沈错和沈丁又暂无行动,稍稍镇定了一些,一拍惊堂木大怒道:“可有此事?沈错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沈错淡笑不语,却是二丫再次开口道:“回禀老爷,并非沈掌柜克扣小人的工钱,而是小人求她帮忙。
小人父亲嗜赌如命,家中已经一穷二白,小人怕他将工钱全拿去当作赌资,故而请沈掌柜帮小人存着。”
二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但她努力仰着头,不想显露出一丝心虚,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县令老爷可曾听清了?我与二丫是正正经经的雇佣关系,何来略人一说?”
“你、你们胡说!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被他们欺骗啊,二丫一定是被沈错欺骗与威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铁柱激动地向着县令大叫,惹得县令微微皱眉:“肃静!”
二丫知这一件事是自己父亲所为,必须要自己出来澄清,方能报沈掌柜的恩情,大着胆子道:“沈掌柜没有欺骗和威胁小人,她几次三番救小人和弟弟。
若非有她在,小人已经冻死、饿死或是像长姐一般被我爹爹卖了!”
外头的百姓一听,顿时哗然。
新皇登基十几年,励精图治,便是他们这茅山县,穷虽穷了些,县令也不是什么好官,但真到了要贩儿卖女的人家,那也是极少数了。
连女儿都这样说,这件事恐怕不假。这王铁柱竟然还敢来衙门告雇主,真真是丢人现眼。
“你、你你你……”
王铁柱气得面红耳赤,眼见着就要上来揪打二丫,这一回沈错都没让沈丁动手,只手腕轻轻一转。
众人只见她手中的折扇旋转着飞出,直扑王铁柱胸前。
王铁柱被这小小的扇子一撞,竟然应声倒地,而扇子已再次回到沈错手中。
“还请县令老爷明鉴,我有二丫为人证,这王铁柱卑劣下作枉为人父。”
县令几人原是想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沈错教训一番,哪里会给她说理的机会?
然而此时此刻,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简直是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往前踏出了一步。
“便真如沈掌柜所言,你没有略人,但你伤人一事证据确凿,我手下屠三三人如今还未痊愈,你要如何狡辩?”
沈错满脸疑惑,不解道:“你说证据确凿,究竟是什么证据?屠三等人的证言吗?
首先,根据刚才的证词证明我并未强略二丫两人,你这派人来要便十足蹊跷。
其次,我倒要问问,他们三人是何时来我杂货铺的要人的。”
“就在十二月二十九那一日!”
“哦,那一日我不在杂货铺中,是初二才回来的,这一点码头的船夫可以作证。”
“没错,你是不在,但你的护卫沈丁在。屠三被他囚禁三日,又经严刑拷打,于初三清晨被挂在赌坊门口,手段极其残忍。三人的证词就在这里,还请县令老爷过目。”
王庆发说着将几叠纸交到了王捕头手中:“大人若是不放心,还可以叫三人上堂作证。”
县令还未说话,沈错便接着王庆发的话道:“正好,那就请县令老爷叫三人上堂与我当面对峙,这样才更能以理服人,对不对?”
县令与王庆发对视了一眼。
“传屠三三人上堂。”
几人早有准备,不一会儿,裹得如同干尸一般的屠三等人便被抬上了大堂。
围观百姓一看,顿时啧啧称奇。
这几人虽是茅山镇的地头蛇,但也常常借着县令的名头在县中横行霸道,催收债款。
没想到这样的恶霸今日竟然会那么凄惨,真是大快人心。
大家一边觉得能对付得了这些地痞无赖的,该是沈丁和沈错这样的高手无疑,一边又担忧,若真是这两人所为,会被县令下了大狱。
屠三一见沈错,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痛哭哀嚎,其恐惧丝毫不像作假。
王庆发见此情景,厉声问道:“沈错,你可认得他们三人?看到他们这样,还要狡辩不成?”
“嗯……看着似乎有些眼熟,沈丁,你觉得眼不眼熟?”
“回禀掌柜,是有些眼熟,像是十二月二十九晚上入侵杂货铺的歹人。
不过我当时只是将三人赶跑,因担忧家中空虚没敢追击……
难道是县令老爷知这三人的罪状,将他们先行逮捕了吗?”
“胡说八道,他们是去找二丫,怎么会是入侵你们杂货铺的歹人?”
“哦?那我倒要问问,屠三几人是什么时辰到我杂货铺的?”
“他们午时出发,未时之前就该到你杂货铺。”
“这样吗?这倒奇怪了,我这里也有一份证词,还想请县令老爷过目。”
沈丁得了指示,从袖子里也取出了一叠宣纸想要交给王捕头,没想到王捕头忌惮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
沈错不禁笑了一声:“我杂货铺就在村口,每日都有农民在杂货铺外的农田里耕种。
虽是冬日,但仍有不少村民整理农田,为下一季种植粮食做准备。
他们之中最晚的在酉时才回家,可从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杂货铺找过二丫。县令若是不信,也可以让他们上堂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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