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主动的靠近让沈错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起码证明胭脂没有怕她。
那该死的霍紫苏,就知道挑拨离间败坏她的名声。什么侍寝不侍寝的,号称名门正派的乾正派,怎么掌门会生出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呸……
“你既然好奇,为何不来问我,要去问霍紫苏?她向来喜欢胡说八道,为了毁我清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为本宫暖床就是毁你清白?她想帮我暖,我还不要她呢,呸。”
沈掌柜生气,胭脂自然要义不容辞地负担起安抚她的工作。
“我自然是不信她的,我只相信沈掌柜。”
这句话很中听,沈错挑挑眉毛,脸色立时好转,抓起胭脂放到对面的凳子上,傲然道:“算你有眼光,既然你好奇本宫的过去,那就由本宫亲自来告诉你,千万不要去相信那个霍紫苏。”
胭脂没想到沈错竟然愿意亲口为自己叙述,又惊又喜。
“谢谢沈掌柜!”
沈错是所谓的遗腹子,出生时父亲已经去世。过了不久以后,母亲也离开了天明教,她是在姑姑与教众的照料下长大的。
作为天明教少主,她自小没受过什么苦,直到亲自行走江湖。
因天赋异禀又有姑姑传下的先天一炁,沈错十二岁时便名震武林,难逢敌手。
天明教除了沈云破以外又突然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魔头,江湖人一时闻风丧胆,人人自危。
沈云破似是有意培养侄女,五年间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外务都交由侄女打理。
沈错身边四位侍女都与她年纪相仿,却各有本领,将天明教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
故而这五年间虽一直遭受朝廷打压,但在江湖中的威势更盛往昔。
然而盛极必衰,更何况天明教与朝廷作对,待局势稳定必有一场大战。
这场大战在两年前爆发,朝廷十万精兵与正道武林联合对天明教圣地发动了进攻。
最后的结果,广为流传的版本是长公主宅心仁厚,天威服众,不战而屈人之兵。
魔教教主因受感化,率领十万教众向朝廷投降,为赎过往罪孽自尽身亡。
大炎外忧内患尽除,终于迎来了长久的安定。
“幸好当日我及时赶到,否则姑姑危矣。若非那帮伪君子害我延误了与姑姑汇合的时机,又故意向她老人家透露我的死讯,天明教又何至于此?
姑姑当时一定是以为我身故,所以才心灰意冷,含恨自尽。”
当然,沈错说起往事必然是要夸大自己的功绩与伟岸,贬低朝廷与武林正派的用意,“你说他们可恨不可恨?你说我姑姑凄惨不凄惨?若非母亲有命,我非得让他们拿命填我姑姑受的苦!”
那些江湖恩怨,快意恩仇对胭脂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不过沈错辞藻华丽,夸耀起自己来又不遗余力,加上是亲身经历说得真情实感,生动非常,听得胭脂惊心动魄,万分投入。
“母亲?沈掌柜,您不是说您的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吗?她回来找您了?”
沈错抱着手,气道:“什么回来找我了?我母亲便是那纠集军队来讨伐我姑姑的长公主,你说叫人生气不生气?姑姑爱我宠我,她却这样对待我姑姑,哼!”
胭脂如今已有了一些见识,但听到沈错的话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一脸呆滞地望着她。
长公主在百姓心中几乎有着与当今圣上一样的威名,沈错却云淡风轻地说出长公主就是她母亲,又如何不让胭脂惊愕呢?
但转而一想,也只有这个身份才能保住沈错的性命,才能让她在如今担任佥都御史一职,也才能让知府大人也对她如此恭敬了。
胭脂吞了吞口水,努力地消化沈错所说的话。
“沈掌柜,您原来是那么厉害的人啊……”
她当初在山中只是见沈掌柜模样好看,处境凄惨,尽自己所能帮她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哪里想得到竟然是遇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沈错听得她的吹捧,一副往事休提的神情,挥了挥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那之后又怎么样了呢?既然长公主是您母亲,那为何紫苏姐姐他们还要来找您麻烦?”
“我哪里知道?”沈错也是莫名其妙,“姑姑自尽之前便与母亲谈妥了条件,天明教就此解散,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这霍紫苏的父亲就在当场。
我救回姑姑后,母亲说是感念旧情,将我俩带回了炎京。
我俩再不管江湖之事,也不再受官府通缉,哪里知道这些人还揪着过往的事不放。”
胭脂皱眉思考道:“想来此中必有误会……沈掌柜,紫苏姐姐身份特殊,我们关着她没事吗?”
沈错满不在乎道:“是她先来惹我的,我关她又怎么了?再说我又没对她怎么样,不就是吓吓她吗?”
沈错说着提起了胭脂:“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你放心,至多就关她几日。”
哼哼,她已飞鸽传书去了炎京。要她放人还不简单?只要母亲招她回京过生辰,一切好说。
“八月,那么快又八月了……”沈云破出神地望着满园金桂,喃喃道,“无妄的生辰快到了。”
坐在她身边的柳容止正在煮茶,听到她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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