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读了书习了武,他也越来越多地想着要如何照顾姐姐。
胭脂脸上露出开心欣慰的神情,沈错垂眼望着她,有些不是滋味地道:“你若怕苦早说便是,我给你冲碗蜂蜜水也一样的。”
胭脂摇了摇头,抿唇笑道:“沈掌柜,我不怕苦,但虎子自己怕苦也能想到我,我很开心。”
沈错「嗯」了一声,好半晌才道:“我也自小不怕苦。”
所以才没想到的。
胭脂立时道:“您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生嚼草药也不曾变过脸色,实在是了不起。”
沈错回想起过往来,因胭脂的话,竟不觉得自己那段落魄的往事很不堪回首了。
“那是自然,我自小习武,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若是怕苦怕累怕痛,这武也不用练了。”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这是你弟弟的心意,你便吃一颗吧。”
胭脂点点头,正要打开小食筒,沈错却又从她手中拿了回来,取出一颗梅子喂到她嘴边:“还是我喂你吧,看你也没力气。”
沈少主从来养尊处起照顾人的面面俱到,那还实在是欠缺一些火候。
如今能够主动想到喂胭脂喝药吃糖,已经是难得的进步。
胭脂脸上微红,诚惶诚恐地吃了,只觉得口中甘甜生津,苦涩立时去了很多。
“好吃吗?”
胭脂点点头:“又甜又酸,很好吃。”
沈错看了看小食筒,也拿出一个塞进了口中,咀嚼品尝了一番,看着小食筒道:“味道确实不错……怎么这个不是我送你的小食筒?”
“这是虎子用的,您送我的那几个我都好好珍藏着,还没用呢。”
之前辛长虹识出小食筒上的印记,胭脂就不敢再挂在店铺里了,三个都好好地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虽然与沈错一块儿睡,但还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沈错一挑眉,不赞同道:“既然是使用的器具,便要好好用起来才是。”
“可您做得那么精美……”
“那就更该好好使用,才不枉我做的一番心血。万物有灵,只有时常带在身边使用,它们才能越发光亮。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我姑姑亲手为我制作的文房宝具,我便时常使用摩挲,保养爱护。
我用时便会念起姑姑的情谊,保养便也是对她的尊敬爱戴,礼物因此才增进感情。”
胭脂听得认真,点头道:“我明白了,晚些我就戴在身上使用起来,也会好好爱护保养的。”
沈错见她开窍,十分开心,指着腰间的香囊道:“合该如此,你的香囊我便日日戴着,待回到炎京还要让解语她们瞧一瞧。”
胭脂听到此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沈掌柜说得对,自己的香囊她天天戴着,自己就很开心。
反观霍姑娘的丝帕已被束之高阁……霍姑娘知道后肯定会很难过吧?
“沈掌柜,解语姐姐她们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您姑姑……还有长公主,我也会见到她们吗?还有炎京,是不是很热闹?比起严州府如何?”
胭脂表现得再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一趟要去炎京,她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加上上船后的兴奋与颠簸,这才生起了病。
沈错得意一笑:“解语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你见到便知晓了。只不过她们到时候肯定要问东问西,我怕你架不住。
我姑姑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我很想让你见识见识她的风采,就是不知我母亲如何想。至于我母亲……”
沈错的得意变成了丧气:“我倒是不想你见她,但恐怕由不得我做主。”
胭脂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解道:“为什么?我听村里的人都夸长公主,连我们的小村子都传颂她的美名,为何您不想我见她?”
沈错轻哼了一声,倒也没说柳容止的坏话,只是含糊道:“她老人家太有威严,我怕你的小身板受不住。”
胭脂一想也对,长公主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若非跟了沈掌柜,她怕是一辈子……
不,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人家。
她也是跟着沈掌柜太久,听她说得太多,一时忘了这个。
“那她老人家万一要见我,我、我该怎么办?我什么礼仪都不懂,万一冒犯了长公主该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我叫你如何便如何,她对他人向来宽容,不会为难你的。”
这般听来倒是很和蔼,胭脂稍稍放了心。
沈错又道:“至于炎京的热闹,便是十个严州府也抵不上。不过我也没怎么游玩过,这次进京,我便带你们见见场面,去几个热闹的地界玩耍一番好了。”
沈错过往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炎京自然不是没去过。
只不过这毕竟是皇宫所在,天明教在此的势力十分低调,她便也低调行事,并不如何在外走动。
后来被柳容止带回炎京,她算是闭门反省,自然不可能出去玩乐,去年又着急回茅山县,也没机会出去,今年倒是可以趁机弥补一番过往的遗憾。
胭脂听得心动,激动得一张小脸通红:“谢谢沈掌柜!”
她跟着沈错去严州时便被那里热闹的景象震撼了,没想到京城的热闹还十倍胜于严州——在京城做买卖,一定也更赚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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