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太子给的那一包“心意”拿了出来:“喏,看看,太子殿下给你的。”
“什么东西?”方楚楚跳着过来,打开看了一下。
一堆银子、三吊铜钱、两卷粗棉布料,一套衣裙、还有一支蓝色珐琅蝴蝶簪子。簪子的翅膀缺了半片,用赤金镶嵌碧玺补上了,宛如蝶翼间一滴露珠,晶莹剔透。
原来还给贺成渊的,他又给送了回来。
方楚楚鼻子一翘,“哼”了一声,一把推开:“才不要!他的东西,统统不要。”
原来她的口头禅可是“他的东西就是我的”,如今是大不相同了。
方战慢吞吞地道:“上位者赐,固不敢辞,你不要,哦,那我自己收起来了。”
方楚楚怒视方战:“爹,你真没志气。”
方战一本正经:“性命可比志气要紧,你爹的志气都在当年用光了,现在没剩下多少了,我还得留着这条命照顾你这个小东西呢。楚楚,别闹了,太子殿下都这般服软了,你还较什么劲?”
顿了一顿,他又肃容道:“楚楚,你能这般较劲,无非是仗着旧日的恩情,但老实说,你救了阿狼,他也帮过我们许多,尽够偿还了,你须记得,他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如今那位是太子殿下,你不要自己弄错了,敬他、畏他即可,他有什么吩咐,听从就是,其他的心思都不要有,我们不配。”
“爹!”方楚楚生气地瞪着父亲。
方战声音稳重,他直视着女儿:“齐大非偶,我们如今的家世和太子不相衬,加上你外祖父的关系,更是尴尬,太子殿下纵然有心,也未必会娶你。楚楚,爹只希望你嫁一个平常人家,夫妻相互敬重扶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听爹的话,远着他点,别犯糊涂。”
方楚楚面红耳赤,几乎要掀桌子:“爹你胡说,我有什么心思,我、我、我只有想打他的心思!他还欠着我一只羊没还呢,对,在我看来,他就值一只羊,别的再没有了,等他把羊还给我,以后和他就没关系了,我一眼都不会多看他!”
方战朝桌子上那包银钱努了努嘴:“羊,好几十只羊,都在这里了。”
方楚楚鼻子朝天,不屑一顾:“这些东西是他的,我的羊是我的,不能混为一谈,总之,他要是不把羊还给我,这辈子他都欠我的。”
方战被方楚楚几乎绕晕了,他摆了摆手:“好了,反正该说的爹都说了,你是个通透的孩子,自己心里拿捏得住就好,喂,这些东西你真的不要吗?我可真的都拿走了。”
方楚楚马上按住了:“放这,别拿走,下回见了面,我再扔给他,总之,有志气,说不要就不要。”
哦,敢情他刚才说了半天,都是白费口舌,方楚楚根本就没听他的。方战无语了,摇着头、叹着气、操着一颗沧桑的心,默默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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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御用的药物就是与众不同,唐老头子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过了十天半个月,方楚楚的脚踝就好了,又能活蹦乱跳了,她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嗷嗷叫着要出去玩。
恰好颜氏又上门来相邀了。
林非被他爹拘在南湖书院不得回来,颜氏也是无聊得很,难得和方楚楚投缘,就爱找她去玩,更何况,这回是得了方氏的吩咐。
“安城侯家的菊花,和溧阳长公主的枫叶,并称秋色双绝,不可不看,安城侯家的大夫人向来臭美得很,不比长公主清高,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总会叫人去她家中赏菊,我们家和许家向来交好,每年都要过去的,不过今天母亲手头上有些事情,不便自己去,特地叫了我带你一起去玩。”
方楚楚有点迟疑:“真的假的?又是枫叶、又是菊花的,会不会是同一个招式?”
颜氏直叫冤枉:“上回那个,我真不知情,我也是被蒙的,这回的可是真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安城侯家的秋菊会,一年一度,雷打不动的,全京城都知道。”
她说着,忍不住戳了一下方楚楚的额头:“咭,你这是自作多情了,那个贵人,多少要务在身,可不得闲,哪里会天天陪你闹着玩呢,你可别杯弓蛇影了。”
方楚楚揉着额头,嘀咕着:“小心点总是没错,我可不想再遇见他了,好像每回都是丢脸得紧。”
颜氏失望地道:“哦,你不去啊,除了菊花,还有好肥的螃蟹呢,那你也吃不到了。”
“要去!谁说我不去。”方楚楚一听有好吃的,马上转了口风,“我一定要去。”
当下收拾了一番,颜氏就带着方楚楚一起去了安城侯府。
安城侯许家也曾显赫过,子孙辈们守着旧日的繁华不放,非要把这菊花盛宴搞得热热闹闹的。
他们家的菊花还是在许老侯爷在时一手置办的,端的是非同寻常,如胭脂点雪、泥金香、紫龙卧雪等各色珍品都有,甚至还有极稀罕的汴梁绿翠。
许大夫人性好奢华,且为人豪爽,这菊花之会每年都宴请长安众多世家贵族,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倒成了京城一景。
颜氏到了那边,轻车熟路地过去,和许大夫人打了招呼。
“许家婶婶,我母亲今天过不来,嘱咐我向您告罪,不过您放心,我自个儿来了一个,还带了一个给你家的菊花捧场,这是我家阿非的表妹,方家的大姑娘。我说婶婶,你家的螃蟹还管够吧?”颜氏素来深得许大夫人的喜爱,说起话来十分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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