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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战怀疑地看了女儿一眼:“楚楚,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啊?有吗?没有,我好好的,哪里不对劲了?”
“你看看你,时不时地笑一下,笑得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煞是可疑。”
方楚楚生气地反驳:“胡说,我这么美,笑起来多好看,爹您怎么说话的,太讨厌了。”
方战板起脸:“喂,我可告诉你,把你的小心思收拾一下,不要和那个那个谁有所牵扯,你那傻样子,能瞒得过我才怪。”
方楚楚背着手,抬头看天,漫不经心地道:“那个那个谁呀,不晓得、不认识,您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方战叹气:“楚楚宝贝,你乖一点,听爹的话,你大姑已经帮你找了两家好儿郎,就这几天安排一下,带你去相看,你可别再惹出是非来了。”
方楚楚鼻子一翘,挑剔地问道:“谁家的儿郎?生得好看吗?我也不要别的,不比阿狼差就行。”
方战大手一挥:“还说,再说我打你了。”
方楚楚咯咯笑着逃开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来敲门,方战要去开门。
方楚楚又从房间里冲出来:“等下,爹,我去、我去开门。”
她冲到门边,先打开了一条缝,眼睛望出去,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张熹带着几个随从站在门外,笑眯眯的:“方姑娘放心,只有小人,殿下没有来,我保证,他也没有躲在旁边。”
因为元宵花灯夜的那番不可言说之事,最近这段日子,方楚楚做贼心虚和恼羞成怒两种心情都有,贺成渊来找她的时候,一律不给开门,太子殿下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今天终于换了个人过来。
方楚楚还是不给开门:“张大人,你来做什么?”
张熹恭敬地垂手而立:“小人奉命,来给姑娘送一样礼物。”
“哦,我不在家。”方楚楚就要把门合上。
“姑娘救命。”张熹赶紧大叫起来,“求姑娘怜悯,小人今天要是办不成这事情,回头要被殿下打板子的,可怜小人每天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做事,还要遭受这番苦难,姑娘,你是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别为难我们凡夫俗子……”
“吱呀”一声,方楚楚把门打开了,把手伸出来:“好了,张大人,你怎么不去唱戏呢?别说了,拿过来吧。”
张熹从随从手中拿过了一个锦盒,再弓着腰递到方楚楚手中。
方楚楚接过了锦盒,不待张熹再开口,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方战远远地看见了,喊过来:“方楚楚,你这个坏丫头,又收人家什么东西了?不得私相授受,快退回去。”
方楚楚朝方战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躲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到房中,把门窗都关好,她才打开了那个锦盒。
盒子里面摆着一张面具,狼头面具,看过去形态狰狞,那是元宵节那天晚上贺成渊佩戴过的东西。
方楚楚的脸腾地又红了起来,想起了灯火阑珊处,隔着面具的那个吻,她觉得手里简直发烫,“啐”了一声,赶紧把面具扔了出去。
可是又舍不得,坐卧不安地纠结了一会儿,总忍不住拿眼睛去瞟那个扔在地上的面具,看了又看,还是把它又捡了起来。
仔细地把灰尘吹干净了,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抚摸着面具,想象着他带着面具的样子,又凶又丑,可是他的眼睛宛如那一场盛大的烟火,那么明亮而炙热,落在了她的心里,方楚楚觉得心窝都有些发热。
偷偷地看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谁也看不到。于是,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去,在面具上亲了一下,就在狼嘴巴那个位置。
如同那天晚上。
然后,她自己捂着脸笑了起来。
方楚楚正在那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心思,外头似乎又有人来叫门了,她心虚地把面具藏好了,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回方战却不肯,一声断喝把方楚楚叫住了:“站住,不许动,对,就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我去开门。”
方战气冲冲地过去开了门,结果门口却不是东宫的人,而是一个黄衣的官员,他的身后不远处停着一顶华轿,轿子旁边站的是一群挎着刀的胡人壮汉。
周朝的官员,六品者着浅黄官服,眼前这人,官阶显然在方战之上。
方战赶紧收起了一脸怒容,作揖道:“大人这厢有礼了。”
那黄衣官员亦客气地道:“这位想来就是方大人了,下官乃鸿胪寺司仪署丞,今日陪同回纥的拔也王子前来拜访方大人。”
方战心里打了一个突,讶然道:“回纥王子?方某与其素昧平生,因何来访?”
“方大人,我们是旧相识,我还曾在府上住过一段时日,怎么说是素昧平生呢?”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回纥王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笑吟吟的。
那个异族少年绿眼黑发,容颜俊秀,一袭华服,戴着貂绒的冠帽,他竟是当日被方楚楚救下那个回纥少年朱邪。
方战一愣之下,心念急转,很快醒悟过来,无怪乎那时候朱邪前脚一离开,回纥人的军队后脚就进攻青州,原来应是朱邪认出了贺成渊,回去通风报信的缘故。
方战想及此关节,心头火起,沉下了脸,冷冷地道:“好教这位大人知晓,我家与这位回纥王子有仇,今日只能开罪大人了,恕我不能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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