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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氏说的那番话在方楚楚的心头翻来覆去地打着转,怎么也压不下去。
    想着、想着,就在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在那个夏天的河边、在那个冬天的梅花树下、还有,在那个春天的曲水畔,他赤.裸的躯体,火热而健壮,那形体的轮廓和肌肉的起伏都是那么鲜明,闭上眼睛,好像就能在心底描绘出他的模样,他强壮又英俊,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在这个夜晚,月光下,她想他,滋味是甜的、心是慌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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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一日,良辰吉时,太子大婚。
    太子依帝命,禁于东宫,不能亲迎。
    循古礼,在黄昏薄暮时,内廷命妇十二人、属官二十八人、参军三十六人,领护军骑士一百八十人持仪仗,备八抬红缎牡丹花轿,到方家迎娶。
    方楚楚是在方老侯爷留下的那座宅子里发嫁的,她的祖母和叔叔如今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姑姑一家来送她。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便是斜阳将落下,也是红云如火烧天,日光似烟华万顷。
    方楚楚穿了凤凰牡丹嫁衣、戴上赤金镶珠凤冠,唇腮上抹了胭脂,临出门前,那霞光落在她的脸上,明媚万千。
    二表哥林非特意从书院赶了回来,作为新娘子的兄长,背着方楚楚上了花轿,他返身的时候,还对方楚楚道:“表妹,虽然表哥说这话不太够格,但还是要交代你一句,日后若是受了委屈,记得我是你娘家兄弟,尽管来找我,表哥一定会替你撑腰。”
    姑姑和姑丈站在门外,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方楚楚坐在轿中,对着姑姑和姑丈躬身三拜,而后抬起头来,她微微地笑着,眼神坚定而明亮:“你们放心,我会过得好好的,不会受半点委屈。”
    此去即为贺家妇,有良人在斯,曾允她一生无忧,她信他。
    帘子放了下去,花轿抬起。
    斜阳一点一点地西沉,一路行去,布在两旁道边的篝火次第点燃,驱散前方的暮色,仿佛经行之处,皆有光明随行。
    那些迎亲的人却默然无声,依仗前列,一百八十个护军士兵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行过长安的街市,路人侧避,不敢正视。
    到了皇城之外,下马落轿,有四名宫女上前,分列左右,持孔雀羽团扇,以遮新妇面容。
    九名宗正寺的官员在前头引路,一名年长的内命妇扶住方楚楚的手,领着她走向东宫,内廷宫人们排成两列长长的队伍,挑着红色的宫灯,垂首随于其后。
    一路上,有铁甲的卫兵持着长戟列于道边,森严而肃穆,兵刃的寒光在斜阳的余辉中闪动,那不似婚典礼仪,倒像是严阵以待的敌方重兵。
    这段路有点长,嫁衣的裙裾长长地逶迤于地,方楚楚走得一步一步格外小心,前面的扇子挡住了视线,她低着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
    黄昏的宫廷,沉静而空旷,脚步的声音窸窸窣窣,如同流水。
    方楚楚在心里足足数了一千零九十二步,才听到内命妇低声道:“太子妃殿下,我们到了。”
    忽然被称为“殿下”,方楚楚恍惚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内命妇的惊呼:“太子殿下!”
    男人的脚步声沉而急促,大步走到了方楚楚的面前,周围一阵慌乱,铁甲卫兵们持着兵刃冲了过来,将这边团团围住,刷的一下,戟尖向前,直指中央。
    那卫兵统领沉声道:“皇上有令,太子殿下不可踏出东宫之门半步,请殿下不要为难小人。”
    贺成渊的声音,似乎是一声轻笑,他今天大约心情很好,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恼怒,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将这些卫兵看在眼里。
    他的手伸了过来,宽大的、结实的手掌,伸到方楚楚的面前。
    “阿狼。”方楚楚红着脸,小小声地叫他,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他紧紧地握住了。
    第60章 东风引13   大婚夜,太子妃气哭了……
    四名宫女躬身而退, 依次将团扇却下,露出了方楚楚的脸。
    天边有流霞绚烂,却不及她此刻眼中波光宛转。
    大约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在贺成渊的眼里, 她更美了, 是的, 他的新嫁娘, 必然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无人可及。
    她的手很小, 在他的掌心中只有一团, 贺成渊紧紧地握住了:“孤的太子妃, 孤来接你了。”
    方楚楚看见了贺成渊, 就娇气起来了, 她用软软的声音抱怨着:“你怎么才来,我走了好久了, 脚都走酸了……”
    话音未落,贺成渊伸手过来, 揽住了方楚楚的小蛮腰, 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方楚楚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兵阵陈列,宫人皆在左右,众目睽睽之下,方楚楚害羞了,悄悄地和贺成渊咬耳朵:“这样不行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果不其然,宗正寺的官员很快出声制止:“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
    彼时, 已在东宫之前,离宫门不到十步,贺成渊抱着方楚楚转身,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张熹。”
    张大人不愧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心腹,办事得力,从不令太子失望,他马上从旁边上来,对那官员道:“此处为东宫,东宫的规矩却与别处不同,大人请看……”
    张熹指了指那边,十分庄重地道:“太子妃的话,便是东宫的规矩,这规矩写在那里,立在门边,不会有错。太子妃说她脚酸了,走不得路,按规矩,太子妃有事,太子劳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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