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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里的女孩穿着件米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浅灰色的外套,简单的牛仔裤和白球鞋,虽然只是学生党买的平价牌子,但穿在身上清清爽爽,整个人干净利落。
    为了早起赶火车,她昨晚特意睡得早早的,今天皮肤白里透粉,整个人气色都很好。
    夏夏十分满意。
    谢淮站在楼前的冬樱树下,今年南城严寒,樱花没有开。
    他穿了件黑色外套,脖子上围着夏夏给他织的浅咖色围巾,他只有一个小箱子,手里拎着包火车上吃的零食。
    他看见夏夏出来,帮她把箱子拎下台阶。
    天边朝阳泛起一层浅红色的边,清晨的空气湿润,吸进肺里一阵清爽。
    不远处春和路上开进一辆板车,工人朝下卸货,在路后的空地上堆了不少帐篷板子,搭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建筑。
    夏夏像个过六一的小朋友一样,满脸都是笑。
    她看向谢淮,眼里亮晶晶的:走吧。
    *
    火车站。
    还有十分钟发车,谢淮在站台边缘,不死心举着车票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第九遍。
    夏夏忐忑地提议:要不我们把票退了重买吧。
    谢淮转过脸看她:你知道火车从南城到常市要走多久吗?
    四十八个小时。夏夏老老实实地说。
    四十八个小时。谢淮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给我买了张站票?
    谢淮之前找过夏夏,让她买车票的时候顺便给他也买一张,这样两人可以坐到一起,等火车停到常市,他再搭大巴回漳市。
    他没过多和夏夏交待,因为他觉得但凡一个正常有脑子的人面对四十八个小时的车程都会选择卧铺。
    可夏夏不是常人。
    她当初来上学都是千里迢迢一个人坐硬座过来的,硬卧五百,而硬座加学生票打折才一百多块,在她那里一开始就没有卧铺这个选项。而她在买车票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最后出票的时候她是硬座,谢淮是站票。
    现在是春运,退了重买你能抢到票?
    面前的绿皮火车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尾,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开了。
    夏夏提醒他:淮哥,要上车的话得快一点,站票上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谢淮:
    怪我。他说,太久没倒霉了,都忘了你天生克我。
    他拎着两个人的箱子上了车,找到夏夏的位置,把行李箱塞到行李架上。
    夏夏没坐,她站在谢淮旁边:票是我买错的,你来坐吧。
    谢淮放了行李,转过身把她按在座位上。
    夏夏要站起来,谢淮手掌抵住她肩膀不让她动。
    夏夏:我是说真的,这样我会良心不安。
    谢淮:让你一个小姑娘站着,我良心也会不安,你不安总比我不安好。
    夏夏:
    不管什么温暖感动的话语,经由谢淮的嘴一说,总能听出最直男的味道。
    那你累了和我说,我跟你换。
    谢淮应了一声。
    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现在是在外务工人员返乡的高峰期,车上挤得一个多余的位子都没有,地上的过道也站满了人。
    谢淮哪也没去,就站在夏夏身边拿手机看电影。
    车开了一个白天,夏夏每次说要换他都被他不由分说按回去。
    他按得顺手了,有几次夏夏要去厕所,他戴着耳机没听见,夏夏站起来他随手按下去,夏夏再站他继续按。
    夏夏恼了,扯下他耳机:我要去洗手间。
    谢淮哦了一声松开她,等她回来的时候,位子空着,谢淮依旧站在那,脚步都没挪动半下。
    夏夏很挫败,不知道该怎么样让谢淮坐。
    她知道谢淮不是不累,只是不想让她站。过道实在太挤了,来往的人还很多,有人通过时身体与身体之间贴得紧紧的没一丝缝隙,有些男乘客更是没有半分眼色,看到哪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就故意朝上蹭,而环境如此,被蹭的女孩又不好说什么。
    谢淮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换着坐。
    傍晚,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卖饭,谢淮买了两个盒饭和夏夏分着吃了。
    他站了一天腿木木的,找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坐着休息。
    车子穿梭在无边的群山隧道里。
    夜里九点,车子停到一个小站,夏夏对面的乘客下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来。
    女人染着头夸张的红发,亮粉色的羽绒服下穿着条红色蕾丝连衣包臀裙,裙子下是黑色丝袜和过膝长筒靴。
    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敞着,连衣裙的领口拉低,露出浑圆奶白的半个胸脯。
    谢淮戳了戳夏夏:你那外套跟她是同款吧?
    夏夏:才不是。
    女人坐到夏夏对面,她那不同寻常的装扮一路上引得人纷纷回头,经过之处留一片脂粉味。
    谢淮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夏夏见他一脸困倦,拍了拍膝盖:你趴在这睡一会吧。
    谢淮坐在地上,仰头看她,轻笑:不怕我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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