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星也斜着身子,脑袋紧挨着她睡觉,形状美好的嘴唇简直就贴在她的头顶。
锦林立即往旁边缩了缩,盛安星失去依靠后身体一歪,跟着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和表情都是朦胧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锦林故作平静道。
她觉得以先前的姿势,应该是自己睡着的时候靠过去的,她枕着他睡了很久,把他衣服的都压出了痕迹,但是盛安星却一脸平和,看起来没有对她产生任何不满。
好在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锦林的心虚并没持续多久。
车子到了集合点,盛安星因为要清点人数安排并每个小组的向导,一下车就忙得不见了人影。每个小组都有一位景区的向导带队,把学生带到国家公园的露营区,除了向导,还有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会成员负责所有学生的安全问题。
锦林所在的第五组除了盛安星其他都是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位扎着马尾辫女生对她很是热情,向她介绍自己名字叫苏仪湘,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她还把自己带的巧克力分给了锦林。
队伍很快整合好,第五小组的向导是个矮个子的健壮女人,嗓门很大,不用喇叭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她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五组跟我走,跟我走!女向导吆喝着,示意几人跟她从一条小路出发。
盛安星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快步跟上队伍,他方才到处喊着点名维持秩序,喉咙已经微微冒火,快步走到锦林身边时气都喘不匀。
锦林看到他只顾着走路,旁边人因为进山兴奋,也没注意到他模样,她便从包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递给盛安星。
喝点水。锦林说。
谢谢。盛安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过了矿泉水,并没有说自己的包里还有一瓶。
台阶两侧都是繁茂的树林,因为已经入秋,枝叶逐渐变成金色或红色,绿意消退,整座山成了金红色的林海,树冠几乎将小道完全覆盖,凉气从地面的石缝中渗透而出。
盛安星一直走在锦林旁边,跟着她的节奏调整自己爬台阶的节奏:你的包看起来很重,我来背吧。
锦林摇摇头:这没什么。
我给你背一段,后面的路还很长。
锦林这才抬起眼,又看了看自己身后:我不累,说实话更需要帮助的人是她。
锦林示意落在后面的苏仪湘,苏仪湘大抵是从不锻炼的类型,台阶没有爬多久已经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了。
然而当盛安星的视线飘过去的时候,苏仪湘却连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不用管我!
很快就有另一个男生走上前,主动帮她拿包。
众人继续前进,不一会儿盛安星又问:你以前常常爬山?
还没等锦林回答,他又补充道,听说你老家就靠着山。
明崤山,锦林点头道,我小时候进山还蛮多的。
锦家还有钱的时候,她其实过得野,锦骁在破产前的脾气就像另一个人,他和锦林的母亲邱思绮十分宠爱她,她喜欢在明崤山玩,锦骁便差遣人监护她。
锦林不喜欢人跟着,进山后想方设法将他们甩掉,锦骁派来的人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她,有几次还差点报警。
那时候在山里玩不过都是一两天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有旁人跟着,但是她已经从这种儿戏般的探险中学会如何在林中定位、寻找水源以及处理一些突发情况。
所以当最后只剩下自己独自面对追债人、失去一切希望的时候,锦林带上了随身行李,一个人在明崤山里游荡了一周。
那时候她想过会饿死在无人的林间,也总好过被地痞流氓抓住在折磨过中死去。躲进山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在山里的迷路的人,或许她会一直游荡下去,直到死亡。
锦林和盛安星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讨论着野外生存技巧,盛安星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无论从哪个切入点说起,他总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勾着她一直说下去。且他也见多识广,即使没有独自在野外生存的经验,相关的书籍和纪录片都看过一些,说起来的时候也能滔滔不绝。
聊天总会让时间过得飞快,第五小组翻过了一个小山头,在背面的溪谷中休息,苏仪湘脚被磨出了几个泡,实在走不动了,欲哭无泪地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锦林拿出了指甲剪和碘酒给她处理水泡。
锦林蹲下身子,握住苏仪湘的脚,对方还害羞地缩了缩,锦林叫她别动,将水泡剪开,又用碘酒消了毒,最后贴上创可贴。
我也不知道新买的运动鞋会这么磨脚。苏仪湘不安地蹭了蹭脚背,她一直觉得自己拖了后腿,抬起头,发现盛安星站在锦林背后,正眼神专注地盯着她。
似乎专注过头了。
心口的不安豁然扩大,苏仪湘清了清发哑的嗓子,正想开口,锦林已经将碘酒和指甲刀收回登山包里,起身去溪边洗手。
那些提醒的话都滚回了苏仪湘的喉咙里,而盛安星完全没有看她,他只是紧跟着锦林,蹲到她旁边,凑近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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