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陌生男生转过了脸,满面调笑着望着锦林:这就是你的小童养媳?
江悬晴脸色微变:胡说什么,快滚。说着作势向男生挥了挥拳头,男生朝锦林勾起嘴唇,笑着走开了。
锦林在江悬晴对面坐了下来,江悬晴解释道:他是我朋友,就是喜欢乱说话。
锦林没什么反应,也不想过问为什么他在帝都的同学会知道有关自己尴尬的存在,便将刚买的东西的袋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明明看到了袋子里装的东西,江悬晴还故意问道。
给你买的,食物。锦林说。
他眼底一瞬间亮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声音依然冷漠: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十一号早上的飞机。在帝都待着的时间,充其量还剩两天而已。
我明后两天都要打工。江悬晴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桌上放着他给她点好的奶茶,锦林捏住吸管,慢慢地喝了一口,垂着眼帘装作对奶茶专心致志:你辛苦了。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没有取悦到江悬晴,他说话间也没了一开始客气寒暄的意思:把机票退了,下周再回九川。
锦林倏地抬起头:机票和酒店是早就订好的,我不想改变行程。
机票钱我给你付,酒店退房之后可以住我的宿舍,他撇过视线,表情冷漠,眼底却透着股不自然,却因为侧过了脸,巧妙地没有让她发现,反正现在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锦林觉得他真的脑子有坑,明明一直跟她撇清关系,这时候又好像不介意让别人误会了。
但是从小对于江悬晴的咄咄逼人,她都是退让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若是别人她早就不客气地将真实想法怼过去,现下她只能勉强收敛脾气,委婉拒绝。
这不太好吧,给你造成了不便,还会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锦林抿着唇。
我没有交女朋友,江悬晴说,你也没有男朋友,是不是?
她谨慎地看着他越发具有攻击性的表情,没吱声。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就算被人知道现在住一屋,他们又能误会什么?他半眯起眼睛,声音理直气壮。
你什么意锦林的话语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来电显示又是盛安星,她脑袋空了几秒,才匆匆按下了拒接键。
江悬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没有放过任何表情和眼神细微的变化,在锦林若无其事地收好手机后,他问道:谁打来的?
认识的人。
男的女的?是同校同学?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喋喋不休地质问,说完了才惊觉自己没控制住,原本在她面前一向保持冷淡的面孔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明天也要早起。锦林站了起来。
她有种预感,继续留下去一定会被他不留情面地训斥,他总是喜欢居高临下让她难堪,仿佛这已经是面对她的本能。
锦林你敢走!江悬晴也跟着站起,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喝。
锦林绷紧了肌肉,警惕地望着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他随时会绞过来而做好准备。
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周围的人,所有人都朝这桌看来,江悬晴眼睛已经有红血丝,嘴唇殷红。
他一激动面孔上就容易流出些艳色,青春期的时候更加明显,仿佛明眸皓齿的具象化。那时候还有高年级的男生调戏他,问他什么时候穿裙子上学,最后都被江悬晴揍得一见面就跟见了鬼似的。
江悬晴的服务生朋友见事态不妙急忙赶了过来,拽住他:你想干什么,要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吗?明明先前还那么高兴,现在发什么脾气?
江悬晴表情复杂,语气委屈又气急败坏:谁说我要动手了?他的视线转向锦林,她竟从中看出无数控诉埋怨的意味,是你去了九川后就跟我们划清界限,被那里的有钱人迷了眼吧?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锦林怒极反笑,她再也顾不得忍让,大声反驳:养我的是江爷爷和江伯父,你除了打骂我还干过什么了?有资格说我的是他们,你算什么东西?!
江悬晴的表情出现了罕见的空白和失措,而锦林从中体会到了快意。
服务生面朝锦林打圆场道:江悬晴这小子犯浑,你别在意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说话不好听,肯定是容易产生误会的。你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女生看中了他的皮囊,可他一直都说在等着家里收养的小妹妹长大,他肯定是爱护你的,只是脑子不好使用错了方法,回去教教就好了。
你对羞辱和爱护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锦林无动于衷,扔下一声冷笑,抓起书包就冲出了咖啡厅。
江悬晴则像失去了声音,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都没有回过神。
锦林飞快地跑过了几条街,才在路边蹲了下来,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迷路,心脏跳动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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