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松了口气,她的确没有想过天天对着灶台思索柴米油盐,是以才从刘府的大厨房里挑了个顾厨娘做陪房,她刚刚还在计划着怎样让顾厨娘把两位妯娌从厨房里排挤出去,好让她不那么显眼,陈世文这么一说就两全其美了。
“既是如此,那这几日妾身就让顾厨娘去帮忙吧,她是从京城来的,两边的菜肴都做得好,尤其是那用蜜抹过的烤鸭,皮酥肉嫩汁水丰盈,也让长辈们尝尝不一样的口味。”
这等小事,陈世文自是点头,然后就有些相顾无言了。
两人虽然在婚前见过几次面,也曾同处一室患难与共,后面刘玉真更是鼓起勇气上门自荐,但鉴于礼教大防及当时的心境并未说过什么贴心话。所以两人虽然亲密如一体,但相互之间并未有太多了解。
冷场自然不可避免,好在桂枝恰好取了大红衣裳进来侍候她换上,换好衣裳的刘玉真如同穿上铠甲,主动问起了慧姐儿和康哥儿。
慧姐儿和康哥儿是陈世文和刘家大姑娘刘玉珠的两个子女,今年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刘玉珠以前常带回刘家来,但她去了之后便没见过了。昨日人来人往的她盖着盖头只听到了声音,没亲近过,今日她便想着在敬茶前先见上一面,熟络熟络免得到时出了差错。
提及一双儿女,陈世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孩子们刚起来,娘和四妹照应着呢,我们也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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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茶的地方在第一进的正房,也是整个陈宅最宽敞亮堂的地方。
堂屋内,老太爷坐在了上头,大房和小姑坐在左侧,二房和姑太太一家坐在了右侧,小孩儿们站在母亲身边,如此便是全家齐全了。其他来认亲的亲朋们往后坐在了第二排,第三排,老太爷瞧着这人丁兴旺的模样呵呵直笑。
刘玉真跟在陈世文身后,先向陈世文的父母陈礼忠和张氏敬了茶,奉上衣裳鞋袜,陈礼忠连声道好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婆婆张氏则往她手里放了两支三凤尾步摇,这让几年前听大姐姐耻笑过这位婆婆吝啬作风的刘玉真略有些惊讶,但脸上却是一副羞涩模样,口称“母亲”。
她这一番动作均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老太爷也暗点着头,觉得这个新孙媳妇的确是比先头的懂事,旁的不说表面功夫做好了。陈家从来不指望高门媳妇有多么勤快,本来娶进来就不是干活的,但也不能甩脸子把婆婆当做婆子使唤啊,不像样!
思及此陈老太爷轻咳了一声道:“你进了门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了,要和文哥儿好好过日子,他有了前程才是你的福气。”
刘玉真低着头,恭敬回道:“是,孙媳谨遵老太爷教诲。”
老太爷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好好,你们日子过好了就是孝顺了。”
两人低声应是。
给老太爷敬完茶,家里的长辈们便剩下二房和姑太太了,陈老太爷这一房人丁不甚兴旺,老一辈只剩下了老太爷,其他的都出了三服。小一辈则是大老爷陈礼忠,二老爷陈礼信,还有姑太太陈桂花。
陈礼信已过世多年,其妻戚氏白白胖胖的,声音爽朗瞧着很有些精明,喝了茶后给了她两个金戒指。
至于姑太太陈桂花,嫁到镇上如今家里开了个小酒楼,也是穿金戴银的富态得很。她的大女儿嫁到了隔壁县有孕在身这次没有来,剩下的二儿一女都尚未成亲。
嫡亲的长辈们拜完,便是张家五位舅舅四位舅母,还有一位舅母在家侍候老太太并没有来。舅家认完之后便轮到了隔房的长辈们,按照辈分一个个的拜过。
原本是要跪下磕头的,但陈世文如今有举人功名在身,见官都可不拜,刘玉真身为举人娘子在这乡下地方也没几人能受她的礼。
所以除了陈老太爷这个祖父和陈老大夫妇之外,二人一个作揖一个福身,长辈们也不太敢和一身气派,风姿卓然的两人唠嗑,这拜见亲戚长辈的程序很快走完了。
刘玉真送出去了两大箱子的衣裳鞋袜,收回来小半箱子的荷包、银簪子、银角子甚至还有铜板和大红麻布。
长辈的拜完剩下的小辈们都一一见过,陈家老大,也就是陈世文的嫡亲兄长陈世诚今年不过二十六岁,老实忠厚的模样但瞧着比陈世文老多了,身高也矮一些,穿着一袭蓝色绸缎长袍,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嫂小张氏,是大太太张氏的娘家侄女,陈世文表姐,和陈世诚成亲七八年了但至今只有一个芙姐儿,今年七岁。
小张氏很是拘谨,刘玉真递出去的茶还没到呢就伸长手来接了,一下子喝了一大口险些呛到,连忙忍住给了她一对银步摇。
芙姐儿也很拘谨,胆子不大今早上一直被小张氏拴在身边一步都没放开,瞧见了刘玉真小声地喊了句:“三婶婶。”
陈家老二陈世方是二房独子,年二十五,其妻是镇上吴秀才的孙女吴氏,如今在吴秀才的书塾里读书,随了其母戚氏,略有些白胖。
二嫂吴氏瞧着是个聪明的妇人,戴了一副银头面和一双银手镯,脆生生地喊她三弟妹,和大嫂小张氏一样给了她一对银步摇。其独子宇哥儿和慧姐儿差不多大,调皮捣蛋到处跑来跑去,摔了也不哭,自个儿爬起来。
另外还有一个小姑陈荷花,今年十四岁尚未定下人家,长相清秀笑得很是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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