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拿了药,回了营账,准备把腿伤先擦了,再去主帅大营商谈。
只是一进门,发现茶案间,端坐一个人。
斗笠轻纱随着开门的风声徐徐摇曳,露出斗笠下精致的下巴,面貌还是看不清楚,只是嗓音还是依旧刻薄。
“死哪去了。”他问。
“拿药去了。”
“给我看看。”
纤细的手升到她面前,苏琉玉老老实实把药递了过去。
“大哥给的,应该没事吧。”
“呵,药效极差。”
讽刺的声音数落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
“用这个,五十两。”
“......”苏琉玉赶紧把瓶子抢回来:“我觉得这个也挺好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云崖儿没起身,就准备跟她耗着。
苏琉玉看他不走,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茶案上受到遗弃的小瓷瓶拿起来。
“朕想了想,还是崖哥的医术让朕放心一点。”
“废话。”
“......”
苏琉玉打开瓷瓶,里面的药,带着一股清香之气,特别凝神。
她把靴子拖了下来。
这几次,行军劳顿,实在骑马熬不住就走路,一双脚,全是血泡。
她想把药往上抹,却被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握住。
骨节分明,手极为好看修长。
她疑惑看着他。
“不能用在脚上吗?”
“不能。”
“那怎么......嘶......你轻点!”
云崖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金针,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一只手给她挑那惨不忍睹的血泡。
“闭嘴。”
虽是这样骂,但那动作,却是小心不少。
苏琉玉坐在床上,伸着两只脚,忍不住问了一句。
“崖哥,这次上阵有巾帼军随行,何以冒这个险跟过来?”
拿金针的手微微一顿,声音难得的平静。
“医者,行医。”
“果然还是崖哥够兄弟,若是我受了伤,那就劳烦崖哥帮忙了。”
“你要出征。”
“不一定,战斗力不够再说。”
“把你能的。”
云崖儿讽刺一句。
苏琉玉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最近训练斥候军,又提高不少,还真不是一般能打。
至少全军都被她揍过。
上完了药,苏琉玉去主帅大营,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骂。
“特娘的金狗,瞧不起老子!”
“皇上别生气,这金狗就是这样。”
“那咱们还打不打?不然算了?”
什么情况?
苏琉玉扫了一眼众人。
“大哥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你自己看。”
战王把一封约战函,拿到苏琉玉面前。
上面,是两军交战,中规中矩的约战函,意思就是说,咱们过几天约一架,打不打。
没想到金狗直接以手下败将为由,不愿开战。
素问金狗作战不按常理出牌,这回苏琉玉是真的见识到了。
“听说金狗最近在调兵打别国,怕是......”没空理咱们。
最后一句,战王的亲兵没好意思说。
主帐营一下子沉默起来。
有比敌军轻视自己更加生气的吗?
没有!
战王都要气炸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苏琉玉把约战书一撕,又道:“拿笔来,朕来写。”
不打也得给我打。
调兵三十万,路上损耗那么多粮草,苏琉玉不把大金扒一层皮,她根本不会走。
竟然你打仗不按规矩约战,那我也不按规矩打你,谁都别说谁。
苏琉玉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一写,扔给战王:“让来使送去敌营,全军准备备战。”
大金说实话。
还真的没把大齐当回事。
第一,战王如今当了皇上,不亲自带兵,他们赢得轻轻松松。
第二,他们正准备从大元捞上一比大的。
是以,主动提交上来的约战书,他们直接回了。
一般两军交战,要是不应战,那就是怂,那就是丢脸。
但大金以战成名,不怕他们说,对手下败将,看都不看。
那主帅正准备收拾行李北上伐元,却没想到大齐又送上来一封约战书。
他本来没在意,准备回了。
但约战书上面的猖狂之言险些没有把他给气死。
大意就是。
别在这纸上给我逼逼赖赖,有本事现实碰一碰,你看我打不打你就玩了,怂!
特别最后那个怂字。
另起一行,特意放大,旁边,还画了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矮小粗壮躺在地上求饶,一个小人插着腰站在他面前。
这又生动又直接,那主帅心里头的火腾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靠!
你特么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反了天了!
谁特么怂了!
主帅大笔一挥,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亲自奉上。
“老子打不死你!”
大齐,军营。
来使捧着约战书颤颤巍巍的进到主帅营账。
“皇上,金狗发了好大一顿火,准备调兵来打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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