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埕安脸不红心不跳。
本来自持有礼,他是万万不敢说如此露骨的话的。
但是渣渣龙好不容易想负责,他就算豁出去,也要把怀舟送进宫。
这话说到这份上,让苏琉玉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
世家姻亲,是父母做主不假。
但是心疼子女的父母,多是问两人的意思,满意与否,甚至还会偷偷相看。
如今,这大街之上,她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沈埕安看她犹豫,心里大急,只能凑到她身侧,小声开口。
“皇上,这都侍寝过了,愿不愿意,还用问么?”
“!!!”
苏琉玉瞪大双眼!
这你都知道!
沈埕安的意思是,两人都已经结了礼,自然是两情相悦,不必再问了。
但苏琉玉听到的却是。
皇上,你自己干了混账事,别想不负责!
苏琉玉一下子理亏起来。
心里把打小报告的人骂了无数遍。
准备回宫就赏一顿板子。
不能放过!
她看着周遭百姓,看着沈府家眷和府中朋客。
觉得头疼。
“韶柔。”
“奴婢在。”
“让礼部准备六礼,选定良日,祭告先祖,开祀立碟。”
“奴婢遵命。”
她话音刚落。
阖府上下立马高呼万岁。
沈埕安一颗心砰砰狂跳,沈老太太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沈家上下一片喜气。
那些刚刚还说着酸话的京中夫人立马讨好巴结。
原先退了婚的那位,更是脸色黑的难看。
但这些人,沈府通通不管。
送走了御驾,大家伙全部准备上了。
“快快快,开府库,咱们沈府的嫁妆可不能少了!”
“皇上亲口下令,这下连圣旨都免了,看看那些夫人的脸色,真是痛快。”
“别愣着了,大家伙好好操办,这嫁入皇家,是大事,千万不能怠慢。”
天家大婚。
又是最最尊贵的位置。
沈府攀上皇亲,在京中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御驾刚走,那边门房的拜帖就塞都塞不下,府门之前更是很多人来贺。
老百姓为这大日子真心高兴。
虽说太傅年岁稍长,但谁让皇上高兴呢。
日后选秀,有的是年岁相同的公子陪着。
不急,这些都不急。
米大人是真的忙上了。
朝臣脸色更是难看。
这皇夫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这样草草决定,还是皇上亲自下令。
“真是便宜了沈老头,气死老夫了。”
“哎,谁让皇上高兴呢,不喜欢女人就行,这正宫主位落定,来日不还有选秀么。”
“是这样不假,但正宫主位怎可和侍君相比。”
大魏崇尚一夫一妻。
特别是皇家,这祖制明文规定,正宫主位,那是开天门朝拜,记录史册,和皇上并肩同享江山之人。
那侍君,哪怕是坐上了皇贵君,又能如何?
有贵无尊。
指望子凭夫贵?
一入皇家后宫必须请辞,受宠还好,这不受宠,为了一个侍君,在朝请辞,这怎么都不划算。
而且,皇上勤政,这宠幸怕是也没多少。
朝臣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
“早前下官还以为小宋大人有机会,真没想到是太傅。”
这句话让宋大人尴尬了。
“彦哥儿性子闷,不会说话,皇上不喜,也是应该的。”
自家儿子那性子,让宋大人想揍他。
他也无情在衙门了,拐了个弯去了尚书台,找儿子诉苦去了。
“你祖父那么大好机会留给你,把你带去岭南,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入朝,又是侍奉御前的近臣,住在宫里头,占了旁人多大便宜,你倒好,在外头瞎跑,你要气死我。”
宋彦之正在处理文书折子,他一身绯袍玉冠,这朝服,倒是把孤傲压出一丝书香墨气。
只是那墨色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倨傲。
“父亲别说了。”
他执手书字,声音淡淡。
“事已至此,再说无用。”
“哎,我这不是没人抱怨么。”他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如今不小了,等皇上娶了皇夫,承明殿是住不得了,不如回家去,让你娘把你亲事给办了。”
宋彦之执笔之手一顿。
“承明殿不是后宫,后宫不得干政。”
宋大人眼睛一瞪!
“你以为你是在朝文臣又如何,皇夫统领六宫,对付你还是够够的。”
“让他试试。”
“......”
宋大人头大了。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急的要死。
“皇上要是对你有意思,早就有了,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个名分跟着,一旦失了圣宠,文臣弹劾,你这文武双职也是做到头了。”
“那更好。”
宋彦之把笔放下。
“如今大魏无能臣,皇上无耳目,我奉皇命,担任要职,便只能尽心竭力,为她分忧。”
他神色从所未有的认真。
“皇夫之位,我才不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