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道:“娘,你放心吧。”其实他还往少了说,他找人问过,张秀娘这根镯子放到城中,足足能卖三百两!他这一来一回,自己藏个一百两也不过分吧?
大表哥面上郑重,带着包袱匆匆走了出去。
他花了五天时间,第五日,大表哥形容憔悴地回到家中,还是拿着那个包袱,包袱里面,足足有二百两银子。
张家人乐不可支,关紧门窗,偷偷摸摸分了银子。他们一下子发了大财,就是睡着了,都要险些从梦里笑醒。
夜里,月亮高挂。
妙妙挨着呼呼大睡的大黄狗,趴在窗台上,拖着下巴,看着圆圆的月亮想着娘。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舅娘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妙妙知道,娘的镯子没了。
神仙哥哥说让她等着,等着爹爹回来。可她却难得的睡不着了。
……
原定野一路急行,日夜兼程,紧赶慢赶,总算是看到了青州城门口。
看着熟悉的城门,他心中颇有几分感叹。六年前,也是为躲避温宁公主纠缠,他不堪其扰,才躲到青州这偏远地方待了一段时日,不成想却在此处遇到了让他一生难忘的姑娘。
原定野进入城门后,也不着急先去寻人,而是先去了青州府衙。
令牌一出,青州知府闻声诚惶诚恐地扶着帽子跑了出来,等到了原定野面前,便是一脸讨好。
“原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原定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越过他到主位坐下。
青州知府心中惶恐,连忙吩咐下人端上茶盏,又在心中思绪百转。
原将军打了胜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此时理应是在京中受皇帝嘉奖,不好好待在京城里,怎么就到了青州这小地方来了?
他可没见到什么文书,没听到什么调令啊?
就在他思忖之间,只听座上人问:“我问你,张秀娘如今在何处?”
青州知府连忙回过神来,躬身垂首,张开嘴巴刚想应,话又卡在了喉咙里。青州知府弯着腰想了半天,又纳闷地抬起头来:“原将军,这张秀娘是……”
原定野反问:“你不认得?”
“这……下官实在是想不起来。”
原定野冷冷地笑了一声,他在战场上浴血拼杀,身上气势还未收敛,此时一声冷笑,都让青州知府两股战战,后背冷汗直流,仿佛成了这位威猛将军的刀下肉。
“你不认得?”原定野厉声道:“六年前,我奉皇上之命前往边关镇敌,临走之前,特地叮嘱你派人将张秀娘送去京城。你那时与我如何保证,到头来,你说你不认得?!”
他重重一拍桌子,桌上茶具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咣当碰撞,滚烫的茶水迸溅而出,几滴溅到青州知府面前,青州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已是脸色煞白。
六年前的记忆翻涌而出。
他想起来了!想起那个张秀娘是谁了!
第8章
六年前,温宁公主纠缠不休,原定野不堪其扰,远赴青州散心。
他本是散心而来,并无公务在身,便在青州附近四处走动。便在那时遇到了张秀娘。
张秀娘是乡野农户之女,性情温和纯善,起初不知他是将军,稀里糊涂与他相爱,原定野已生出带她回京娶为正妻的念头。只是二人方互通了心意,偏偏一张调令颁下,他只能急急忙忙前往边关。离开之前,他将身上所有金银留下,也叮嘱青州知府,派人将张秀娘护送到京城。
面对原将军,青州知府自然是好声好气应下,可等原定野一走,他却是另有想法。
他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若攀起关系,青州知府姓吴,还能称上一声亲戚。原定野到青州时,吴氏曾飞鸽传书给他,说是皇上的胞妹温宁公主爱慕原将军已久,让他劝原定野回京城。
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若是娶了,那就是皇亲国戚!
青州知府自是尽心尽力,谁知战事突起,临走之前,原将军还命他把一个农户女送到京城去。
那个农户女相貌不算顶尖,出身更是卑贱如泥,就是放在家中做侍女都嫌低,哪里能配得上原将军?更何况,京城里可还有一个温宁公主在等着呢!
有谁会放着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要,偏偏去娶一个农户女?更何况那可是原将军,原家是京中世家,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哪会瞧上一个农户女?
青州知府猜测,原将军应当是被这个农户女骗了,更何况还有吴氏叮嘱在先,他便自作主张,只当没听过这个吩咐。后来见张秀娘要自己上京寻人,还替原将军把人拦下。
后来京城来信,吴氏来打听张秀娘的身份,他如实禀报过去之后,京城那边再没了消息,更是坚定了他的念头。
时隔六年过去,他早就将张秀娘忘到了脑后,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原将军竟然又找回了青州来!
青州知府只觉脑袋轰隆一声,他的眼前天旋地转,险些要昏过去。
能值得原将军那样大费周章找来的,岂会是普通人?
“原将军,下官……下官……”
原定野冷硬地道:“我只问你,为何没有将张秀娘送到京城?”
“下官也是一时糊涂!”青州知府的脑袋重重磕到地上:“原将军,那张秀娘只是一介农户之女,哪里比得上将军身份尊贵,下官便以为将军是被恶女纠缠,也担忧会让日后的将军夫人介怀,便自作主张……没听将军的话……原将军,下官也是担忧原将军,为了原将军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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