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悲剧的故事,妙妙听得时候,眼泪哗啦啦的流,把大黄的『毛』『毛』都给哭湿了。丫鬟说了好多安慰的话,和她说这是编出来的故事,妙妙的眼泪也止不住。
就算是编出来的故事,那里面的小姐与书生也太可怜啦!
妙妙头一回听这样的故事,头一回听就是个悲剧,哪里经得住,这会儿一提,鼻头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好悬才忍住了。
宣晫掏出帕子,见小姑娘的眼泪不掉,于是便只攥在手心里。他虽然也是头一回听,可反应也没有妙妙那么大。
“换一本呢?”宣晫提议说:“你说在书肆里看见了许多这样的话本,或许换一本,就是个小姐与书生在一起的故事了。书生是寒门出门,但他也可以考科举,若他能高中状元,再上门提亲,小姐的家人定然也不会反对了。”
妙妙眼睛一亮:“对啊!”
她又道:“那这个故事里面,书生为什么不去考状元呢?”
故事里只有书生小姐辗转反复的心情,妙妙回想一番,也只想起来那是个穷书生。
宣晫认真地想了想:“也许是他太笨了。”
妙妙明白了。
那难怪小姐的家里人要反对了。
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笨蛋啦!
……
第二日,妙妙醒来时,便只剩下对笨书生的恨铁不成钢。
她到学堂里,唐月姝与陆越问起昨天那个故事,妙妙叹着气讲完了,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样子,让陆越看着,觉得颇有几分像他爹教训他的样子。
他挠了挠头,很快神神秘秘地凑到了两人的身边。
“你们知道吗?我们学堂里出了一个小偷!”
唐月姝一下睁大了眼睛,连妙妙也竖起了耳朵。
小偷?
“是谁被偷了?”
“不是谁被偷了……不不,是有人被偷了。昨天下午,一间书肆的人找到我们学堂,说是我们学堂里的人偷了他们一本书,夫子们可生气了,说是今天要把人找出来,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唐月姝追问:“那怎么知道就是我们学堂里的人偷的?”
陆越卡住了:“这……这我也不知道。”
“因为他穿了我们学堂的衣裳。”妙妙小声地说:“我昨天撞见啦。”
二人都朝她看来:“妙妙妹妹?你怎么撞见的?”
“昨天你们走了以后,那个人从书肆里跑出来,把我给撞倒了。”
“那个小偷是谁?”
妙妙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看见。”
陆越失望,又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等夫子把人找出来后,我们就知道了。”
这日,三人尤其注意夫子的举动,偏偏夫子们行事如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往常一般给他们上课,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一直到了黄昏放课时,三人都没等到夫子来抓人。
唐月姝最先憋不住:“陆越,是不是你听错消息了?”
“可妙妙妹妹不是也撞见了吗?”
三人面面相觑。
陆越的消息最灵通,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来告诉两人,其他谁也没说。除了他们之外,学堂里好像就无人在意这件事情。
妙妙满头雾水,心中好奇极了。
她惦记着昨夜在梦里说的书生考中状元来迎娶小姐的故事,放课之后,也先让车夫转道去一趟书肆。
妙妙跳下马车,刚踏进书肆里,便在书架前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祝姐姐!”
祝姑娘正在里面挑书,闻声抬起头来,见着一个小姑娘乐陶陶地跑进来,先愣了一下,才朝着妙妙笑了笑。
书肆中还有挑书的客人,二人也不敢喧哗,便靠近了,压着声音说:“祝姐姐,好巧呀!”
“妙妙,你也来这儿买书?”祝姑娘问:“要买什么?”
妙妙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买故事的,只怕下回就没机会去祝家拜访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是……是给我爹爹买。”
祝姑娘哑然:“那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祝姐姐,你今日忙吗?”妙妙又朝她靠得更近一些,她摸着口袋里的银子,底气十足地说:“我带去你吃玉味阁的杏仁酥吧?”
祝姑娘垂眸,看着小姑娘圆圆脸上的甜甜笑脸,眼里满是亲近,好半天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想了想,刚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铺子里的众人下意识闻声转过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
是一个青年强硬地拉着一个孩童走进来,声音便是挣扎的孩童口中发出来的。铺中的书生们微微皱起眉头,又很快低下头。妙妙收回视线,正要继续开口,忽然眼前一花,身旁好大一个祝姐姐已经没了踪影。
她找了一圈,才发觉祝姑娘不知何时走上前去,站到了青年的面前。
“阮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处?”
听起来还是熟人。
妙妙好奇地跟了过去。
那位阮公子本来就表情难看,见着祝姑娘之后,他脸色一白,更是飞快地躲开了视线,嘴唇紧抿,面色愈发难堪。
他一言不发,径直拽着孩童到书肆老板面前,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烂不堪的书来。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书……是舍弟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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