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故意耍你的意思,它只是个误会。”
“误会不能解释?”即便听完全过程,戚明雨仍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
待在坑底的人觉得相当崩溃:“我倒想和你解释,有机会吗?你老人家一脚就把我踹下来了。”
“你还有理啦?”戚明雨又接着踢了两下散沙,语气挖苦地问询着:“我一口一个学长叫着的时候,你想什么呢?占我便宜是吧?给我道歉。”
“没理,你是我学长……”靳晨从善如流。
“皮得你。小狼崽子才几岁啊,就学别人前任现任左拥右抱了。”
“等会儿。”前面听到的这些教训靳晨倒也不觉得委屈,但是谁左拥右抱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前任现任呢?”
“行了。”戚明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管不着你在别处的私生活怎么样,但我们家不让早恋,我妹也没空替别人爸妈挽救失足少年,哪凉快哪待着去啊。 ”
“……”
靳晨没太听明白,但怎么想他说的失足也不像是掉进沙坑里这样单纯的意思。没再过于纠结,仰头问询:“反正我发誓,真的没有对你妹心怀不轨。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戚明雨挑了挑眉梢,抬头看了眼仍然高挂着的太阳,不紧不慢回答:“我去借爬梯,顺便吃个午饭。”
顺便什么??靳晨承认,这一刻他真的有点后悔了,好死不死地非要触这小子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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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由明媚转为疏淡,天色渐暗,就在靳晨以为那个把他困在这里的小子不会再回来了的时候,土坑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的运气不太好,体育组的梯-子被人借走了,要下晚自习才能还回来。”
戚明雨捏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苏打水,重新倚身在了原来的地方。
靳晨疲惫地蜷着单膝靠坐在土坑底部,没心思去想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唬人的。
“别玩了,我服了还不行吗。不放我出去至少也给口水喝吧?”
完全没想到他会服软得这么快,戚明雨微怔了一下,摇晃着自己手里的塑料瓶,不大确定地问:“我喝过了,你还要吗?”
“这下面全都是沙子,喉咙真的干得很难受。”
低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戚明雨沉默两秒后,躬步探身在沙坑边缘,用手抓着没有瓶盖的苏打水递送下去。
不料在两人接触瞬间,靳晨忽然用力攥住了伸去的手腕。就着偏移的重心,向他施加了一道相当沉重的力,直接把人坠向了坑底。
戚明雨感受到下面人故意陡然发力时已经抽手不及,连同着脚下的那堆黄沙一起滑下了巨坑。
“我草……”几乎是用后腰着地的人痛哼了一声,好在是摔在沙堆里并不会受硬伤。
靳晨趁着他摔倒还没爬起来的时间,用膝盖紧压住他的脖颈,把人按倒在地。
“我有没有说过你死定了?”
刚刚反应过来这是个阴谋的人趴在地上又气又笑,右手还稳稳地举着那半瓶苏打水。
“最后给你次机会,到底喝不喝?松开我,不然就倒了。”
“喝。”靳晨垂着眼帘收回膝盖,也如愿地拿到了苏打水润喉。
戚明雨在沙土坑底部绕了一圈,确认真的无法单独攀爬出去后,提出了搭人梯上去的想法。
“问题是,谁愿意在下?”
虽然这个问句有些露骨,但在场的两人此刻都没有意识到。
以现在的局面,无论是他们谁先出坑,剩下的另一个都才是死定了。
“以大局为重不行吗?我先踩你出去,然后再回来救你。”
“你这么深明大义,怎么没见你先蹲下啊?”
继“吕洞宾与省状元”的故事后,双人信任危机再次一发不可收拾。
靳晨深刻认识到他们两个人在领略了各自的骚操作之后是注定无法合作共赢的。
“算了,那就一起等着吧。等到有人发现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找过来的。”
戚明雨没有应答,只仰着头看洞口外的一小方天地。
夜色初降时天幕泛蓝,细碎的星光渐渐从幽微到灿烂。
“天气真好,在平地上应该可以看到低空北斗星吧。”靳晨忽然轻声感叹。
在智能高速发展的时代,很难有机会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脱离开手机和网络,并肩仰望星辰。
即便是不得已而为之,好像也有点安逸悠闲。
“你喜欢看星星阿?”戚明雨略微侧了侧头。
他身边的人正枕着一只手背仰躺在沙地上,喉间轻应一声:“恩。”
懒惬地眯起单只眼睛,隔着万里向迢迢星河伸出指尖,那些星星点点的光就仿佛触手可及了。
“今天的夜空是不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外婆家。”戚明雨平静而深邃的瞳孔里光亮闪动,就像是勾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里是全中国最冷的地方,也有最迷人的星海。如果你不嫌冻人的话,倒是可以去玩一玩。”
靳晨点头,“好,虽然我最喜欢的事儿不是看星星,不过也和冰雪有点渊源的。”
“最喜欢的?”戚明雨挖苦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嗤笑:“其实骗人不一定要在雪天。”
这人随口而来的嘲讽让靳晨的嘴角抽动了两下,“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没完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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