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过一个通宵和一个上午,说走就走小分队终于登上了开往最终目的地的雪国列车。
小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川和田野都被白雪覆盖着,默默无言地倒退远去。
戚明雨坐在车厢內观赏窗外风景,抬头瞥一眼对面位置,同行的靳晨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刚买的扑克牌。
语气无聊又无奈:“你买它干什么?我们人又不够。”
“随机叫两个呗。”靳晨单手握着洗乱顺序的纸牌,另一只手摸到手机屏幕上点动了两下,接着说:“还有十个小时呢,不然也太没劲了。”
去哪里叫?
戚明雨疑惑间,后排车厢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披着件深灰色外套的靳深面无表情地迈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年轻脸孔。
“我去。”着实有被震惊到的戚明雨蹙眉,“这么临时的行程都能跟上,你们家保镖是特工学院毕业的啊?”
靳晨只笑笑,没有回应这个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的问句,另起话题:“五十K会玩吗?”
靳深把手里拿着的黑色恒温杯递给小少爷,然后才坐到旁边的硬座上。
“不会。”
“你呢?”靳晨偏头瞧了瞧自家另一位保镖的表情。
很好,也不会。
“那正好你们俩一组,我们俩一组。哪边输了就去餐车买晚饭。”
戚明雨轻嗤一声,含着笑和靳晨对视,以前在竞赛组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这个。往谦虚了说,也是十局八-九胜的水平。
靳深脸色不改,完全不在意地纵容着:“就算你们俩输了我也可以去买,所以能不能先把规则说一下,别像对儿小土匪?”
旅途总是使人劳顿,一群人玩了没一会儿,靳晨就开始打盹,出错牌连输了好几局。
在即将扳平比分的时候,靳深适时放下了牌,朝着身侧另外一名保镖眼神示意:“跟着他去卧铺车厢休息吧。”
看着靳晨晃晃荡荡走远的背影,戚明雨有感而发。自从靳小少爷认识自己以后,好像就没少折腾他家里的安保人员。
朝着深哥笑笑:“辛苦了。”
“工作性质如此,随雇主开心。”靳深把靳晨没喝完的红茶重新拧好盖子,放在一边。
转头回来眸光深邃地看着戚明雨,说:“他也难得喜欢和哪个朋友在一起。”
又一次日月交替后,火车终于到达终点站。
转大巴车耗费两个小时,戚明雨带着同桌到达了他小时候生活的老家,大兴安岭北麓的某个边境小镇。
这一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四十度,下了车后入目的皆是皑皑白雪。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外婆家的老屋,即便已经许久没人居住,院落里面仍然干净整洁。
每年冬天,戚明雨都会带着戚然来这里玩一两次,所以老屋里面的防寒用具,小型天文望远镜、相机等一应俱全。
“把这个穿上。”戚明雨从衣柜里翻出件加厚的羽绒服,递给靳晨。
“套在棉衣外面?这像个球!”
“没事儿,身体再胖点儿你的脸也能扛住,不冷才是重点好吗?。”
戚明雨不由分说,直接把衣服套在他身上。毕竟万一把这位冻出病来,是真的赔不起的。
“你怎么不穿啊?”
“你身上这件就是我的,哎别脱别脱,我去年新买的,就穿过一次,还没粘过雪呢。”
两人打闹着再次出门时,刚好赶上日落。
夕阳在苍茫浩渺的雪原上铺了一层灿烂又闪亮的金翼。并肩走在寂静又一望无际的平川上,脚底的雪都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与戚明雨提前约好的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了村落的入口处,由靳深自驾开着向更北方游玩。
因为是有名的度假景点,而且在冬日旺季,北极村里距离着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
“哨卡另一边就是俄罗斯了。” 站在最北端的国境线,戚明雨抬臂指着越过江面的彼岸。
“小心别掉下去,把你当成偷渡者抓起来。”靳晨嘴上挖苦着,手里却诚实地攥住身边人的衣角,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脚滑了。
“我就算掉下去也是被你推的。”戚明雨笑着调转方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邮局,像一位尽职的地导般不厌其烦地解说。
“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写信,因为可以盖上最北地的邮戳,寄到任何想寄的地方去。你要不要试试?”
靳晨遥望着墨绿色的建筑,点了点头。在店里买了张明信片,俯身在矮桌边动笔,神色很是认真。
从戚明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写了一小行不知道是英文还是俄文的字母,想再凑近些时居然被躲开了。
“在那儿写情书呢?还神神秘秘的。”
戚明雨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笑着退开半步让他放心写,却见那人就此停笔,把明信片装到贴好邮票的信封里,投进了邮筒。
“就一句啊?这么敷衍的求爱措辞,给谁都不见得会答应吧。”戚明雨在旁侧目。
“或许吧。”靳晨笑颜美好,语气温和地接着说:“我对那个人,就只有这一句话。”
“那……”戚明雨抱着手臂倚在墙壁边,好笑地拆台:“你确定他看得懂英文或者俄文?”
靳晨嫌弃至极地叹气,抬臂拂开有点挡路的人,“你能不这么煞风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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