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燕:……大可不必。
事实上,就算老魏家如今收了粮食上来,也依旧是整个村子最穷的人家。
魏家有三亩薄田,便是魏家哥俩都是老庄稼把式,可地就那么多,还都不是肥沃的田,就算碰上好年景,最多也就是混个饱腹。
也亏得这些年的年景总得来说都还可以,原主又是那种格外能省钱的,勒紧裤腰带,扣扣索索了二十年,再加上魏家哥俩年年农闲都出去做零工挣钱贴补家用,这才勉强攒出了媳妇本儿。
——穷得连贼偷儿都不上他家。
想想也蛮惨的,换成别家大吃大喝,外人指不定怀疑这家发了闷声财,搁在老魏家……
万千想法化作一声叹息。
“娶媳妇前要擦亮眼睛,摊上这么个败家娘家,多大的家业都得败光了!”
败家娘们小杨氏:???
万幸的是,婆媳三人都不是那种看重外人想法的人,再说只要等到魏家哥俩回来了,接下来就有好日子过了。
在这期间,方氏发挥了她能耐的一面,一个人将晒粮收仓的事儿都给做了。
脱粒倒是不着急,主要是魏家没有石磨。隔壁魏大嫂家倒是有,借着这层亲戚关系,一贯都是由着他们免费借用的,可那也得等隔壁忙完了再说。
就在婆媳三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
十天过去了。
半个月过去了。
快一个月了。
杨冬燕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丫的那哥俩不会携款潜逃了吧???
一个月啊!
别说县城了,都足够他们往府城跑个来回了!
终于,在天气逐渐开始转冷后,这俩小兔崽子总算回来了!!
“二奶奶,大牛叔和二牛叔回来了!在村口了,我奶让我过来喊你!”隔壁家的小狗子冲到院门口“嗷”了一嗓子,随后不等杨冬燕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飞窜了出去,连个背影都没留给杨冬燕。
“回就回呗,还得我去接他俩?”
杨冬燕嘴里是这么嘀咕着,不过身体却非常诚实,随手把院门一掩,就乐呵呵的出门了。
想也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铁定是“满载而归”了。
结果还不曾赶到村口,杨冬燕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堵在了村道上,脚步一顿,她总算后知后觉的认出来了,这是一头大黄牛。
出息了啊!都知道买牛了!
不像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子刘谏,就知道买马。明明都已经有好几匹马了,还非要从蛮夷手里买什么汗血宝马,花了足足一万两银子。
有啥用呢?
南陵郡啊,作为国都,那是禁止在城内跑马的。
白瞎了一万两银子不说,马都跟着憋屈。
……
杨冬燕一下子红了眼圈:“大牛他爹啊!你在地下也可以闭眼了!大牛他出息了啊,他都能买牛了!咱们老魏家啊,终于一头真正的牛了!”
这话真不是瞎说的,为啥早早没了的魏老头会给儿子们起名叫大牛、二牛呢?自然是因为心中有个执念,乡下人尤其是庄稼把式,谁不盼着家里能有一头牛呢?
结果,杨冬燕这边才刚哭得起了个头,就听大牛在那儿瓮声瓮气的道:“娘!这牛车是租的,牛也是租的。”
杨冬燕:……
来人呢!把这逆子给我拖下去!
大牛二牛离开家时,带上的是最初的三个纸包碎银,一共五十两。而一头牛的价格,则是十两往上,具体得看牛的年岁和健康情况。
但不管咋说,正常情况下,就算牛真的是租的,倒霉儿子你就不能顺着老娘的话接下去?
老娘不要面子的吗?
幸好,家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比杨冬燕更快一步赶来的方氏,这会儿是一叠声的念着佛:“老天爷!天老爷!这都是些啥东西啊?天啊,这么好的布啊,看着不像是乡下自个儿家织的土布,这都是在哪儿买啊?”
这回开口的是二牛了。
“大嫂,这是给我媳妇买的,县城里布庄上卖的细棉布,掌柜的说,又好看又舒服。”
方氏被噎了一下,心说你媳妇就算是一头牛,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布!还又好看又舒服,你膈应谁呢?
牛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除了上面的细棉布外,底下还装了不少粮食,包括在北方比较少见的稻米,这些本身都是应了杨冬燕的要求,横竖都已经跑出去一趟了,能买的顺便就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筐炭,也是在县里买的,镇上的东西少且贵,毕竟还得从县城过一手。
总之,这也算是实实在在的衣锦还乡了。
自然早就有人抢在魏家人之前,问了哥俩到底上哪儿发财的。哥俩也是迫不及待的说了,说是在外头碰上贵人了,正好缺人手,他俩别的不成,就是有一身的力气,跟着跑了一个月,得了不少工钱,还得了赏钱。
其实,主要还是大牛在说。
二牛啊,出门一个月,哪怕很努力的复习背诵了,可一碰上实战,他就大脑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了憨憨傻笑,在他哥后头点头附和。
大牛:“我这不是想着,给谁干活不是干呢?管事的说,干一天给一百文钱,还包两顿饭,那我当然干啊!”
二牛:“对对,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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