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就处得挺好,有些投缘的,还会交换读书心得。
而这里头,最受欢迎的就是被誉为本朝最年轻的举人——魏承嗣。
这也很正常,青云书院的学生绝大多数还是以秀才为主的,也有考上举人的,可毕竟是少数,谁不知道南陵郡的乡试是一等一得难?而那些秀才普遍年岁都不大,多以十岁出头为主,要是年过二十还不曾考上秀才的,会被书院劝退的。
而魏承嗣,虽然身为举人,但年岁却跟他们相仿,自是更容易相处一些。
刘侾赶到青云书院时,正值中间课堂休息。
编外学生理论上是不需要上课的,也不用点到,迟到早退甚至直接不来上学都是允许的。说白了,一切都靠主动自觉,先生们是不管他们的。但窝头多勤奋呢,他个头小,跟其他学生年岁相仿,就很容易混进去,多听多学,每天都是如饥似渴的疯狂学习。
甚至窝头还表示,虽然他已经考上了举人,但是有些先生教导的知识,他都是一知半解的,直道自己只是运气好考上了,并不代表真就拥有了举人的水平。
这话听在青云书院的学生耳中就特别舒坦,谁不喜欢自家的学院被人称赞呢?
先生们也是如此,他们曾委婉的表示,待来年视情况而定,让窝头自行决定要不要成为青云书院的正式学生。其实,这话的含义就是,他们不认为窝头能通过会试。
会试的难度很高的,如果说乡试只是看起来淘汰率高,那么会试就是单纯的高难度。
就拿上一届会试来说,一共有五千余人赶赴南陵郡考试,却仅有三百人上榜。
这个淘汰率是比乡试要低了不少,但给人的绝望感丝毫不少。
别说像闵举人那般吊榜尾考上的举人了,便是窝头那样,中游左右的,也几乎没戏。尤其在会试里,有关时事政治的考题比例会增大,涉及的方面从税收到水患旱灾、暴民谋反等等,甚至不是要你谈论,而是要考生直接写出对策来。
这是非常需要人生经历的,对于年仅十三岁的窝头来说,是短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弥补的硬伤。
甚至于,别说来年这一届的会试了,便是再过三年,他的把握一样不算大。好在,他年岁轻,就算是再下一届,届时他也不过才及冠之龄。
窝头就很淡定,天天没心没肺的上课学习新知识,放学就跑藏书楼。他如今吃住都在青云书院里,有大把的时间来搞学习,至于一些日常琐事,书院里是有专门小厮来打理的,倒是需要钱,但花费不多。
也因为看出了他是个能定下来心做学问的人,书院里的先生对他格外得优待,而那些年长的举人又不拿他当对手看,他在书院里过得优哉游哉的。
直到,永平王府的混世大魔王来了。
拿着王府令牌,刘侾成功的进入了书院内部,正赶上课间休息,他两眼放光的打量着周遭年岁小的学子。
但问题是,年轻的举人是很稀罕的,但年轻的秀才真的比比皆是,起码在青云书院,十岁出头的秀才一抓一大把。
不得已,刘侾只能场外求助。
“我是永平王府的刘侾,想问问看,我大哥最近格外欣赏的那个举人是哪一位?我大哥便是世子刘修,他最近时常在我跟前夸赞一位年轻的举人,说人家比我还小几岁呢,便是如此的能耐。”
刘侾忍住了,忍住了森然的恶意,还特地摆出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成功的从那些涉世不深的学子口中套出了真相。
这是一场世纪会面。
杨冬燕曾经最爱的小孙孙,跟她如今最爱的大孙砸,终于见面了!
窝头没感觉的,他对永平王府的感观实在一般,只因为从世子身上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永平王府不如安平王府。
待再看到这位王府小少爷,他只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怎么形容呢?
首先,刘侾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哪怕身上早就没了小时候那种菩萨跟前小童子的精致长相,长大以后的他也还是很好看的,是那种分外张扬的帅气,隐约还带着一股子痞气。
其次,刘侾穿得特别好,光他那一身衣裳和配饰,就能在南陵郡置办下一座小宅子了,尤其是腰间的佩刀,上头满是珍贵的宝石,让人一看就明白……
装逼专用,别是连开锋都不曾吧?
“你就是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魏承嗣。”窝头不明白这人想干啥,但本能的,他不喜欢这人。甚至在看到这人的时候,他想起了他奶以前曾说过的一句话。
绣花枕头烂草包!
文雅一些的说法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刘侾也很不喜欢眼前这小矮子!瞧瞧那是什么眼神,讨厌得很!关键吧,这小矮子还长得一副特别熟悉的感觉,仔细看眉眼,仿佛是全然陌生的,但表情神态肢体动作,反正就透着一股子熟悉感。
他觉得,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老太太啊!您倒是赶紧活过来啊,活过来好打死他老子!
“我,刘侾,永平王府的少爷。”刘侾本以为接下来该是抱大腿时刻了,这样的事情他从小经历得太多了。
哪知,窝头在做完了自我介绍时,随即就低头继续看起了书,仿佛手里的书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反正比跟前这个绣花枕头是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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