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了钱之后,他们只留下了极少的一部分作为流动资金,多数都投出去了。
南陵郡城郊附近的良田是很抢手的,离得越近越抢手。但略微偏远一些的地方还是有地的,假如没有要求一定是良田的话,那选择余地就更大了。
也因此,在去年年底那会儿,大牛二牛买下了一个破落的小村庄。距离南陵郡坐马车的话,大概需要一天光景,如果是负重前行的牛车那就更慢了。不过,这已经算是比较近的了,更近的也有,钱不够,再说人家也不一定会卖。
那个小村庄的田产不算特别好,反正放在南方确实是一般的,却也远比他们之前在济康郡买下的田产要好。只是数量不算多,假如单靠种地的话,怕是度日艰难,因此大牛二牛是决定仍旧搞养殖的。
养鸡鸭鹅、猪牛羊,正好那头离水源也近,田产全部都种上苜蓿草,这下连吃的问题都解决了大半。
唯一欠缺的人手……
本来是不够的,毕竟最初跟着魏大牛过来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机灵的,他们可以帮着送货也可以去其他村子里收购食材,光养殖就有些太浪费了。不过因为这才刚开始,一时间倒也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
结果,瞌睡遇到了枕头,又有亲眷自投罗网了!
哦,是主动投奔。
只这般,在最初逛了两天后,魏大牛就将人带走了。也没全给带走,魏大嫂还是决定多待几天的,反正她是干够农活了,就琢磨着趁这个机会多歇两日。
杨冬燕还纳闷呢,她记忆里的魏大嫂格外得勤快,是那种一天不干活就心里痒痒的人。
“瞎扯吧?还能有人喜欢干活?那不是叫日子逼的,我不干活谁干啊?”魏大嫂听了杨冬燕的话,那叫一个不屑,“我又不是欠的,能歇我干嘛不歇着?”
“那你以前还非要闹着分家?分家倒是没啥,你还把最能干的仨儿子都分出去了,独独留个最……”
“最废物是吧?”
杨冬燕斜眼看她:“这话是你说的,可不关我的事儿!”
魏大嫂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老早就后悔了,可那不是憋着一股气吗?老幺是我三十好几才生的娃儿,我疼他也没啥吧?再说我前头那几个儿子不都挺好的?兄弟感情好,碰上事儿也愿意拉拔一把,我就想着,他头上仨哥呢,可不就是享福来着?”
“我看你才是瞎扯淡!兄弟感情好不是挺正常的?那他们还能跟疼自家儿子那样疼个弟弟?”
“这不是没想到吗?”魏大嫂想起这事儿就是满肚子的后悔,后悔当初就不该分家,哪怕真要分家,她干嘛非要把能耐的分出去?
再仔细回想一下,她就觉得当时是脑子给驴踢了,想着你们不都嫌弃老幺吗?行啊,那不要你们管,我管老幺!你们走,你们去过好日子,我跟着老幺吃苦受罪!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家老幺呢?”杨冬燕想起来了,她仿佛没瞧见?毕竟她离开老家其实也没几年,说是老幺,但因为魏大嫂比杨冬燕大了好多,实际上那人也就比二牛小了五六岁,不该认不出来。
“在老家呢。”
杨冬燕无言以对。
敢情你当初寻死腻活的要跟着小儿子,如今又撒手不管了?这娘当得可真随性啊!
像是看出了杨冬燕的想法,魏大嫂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管他,是我管不了他。他跟他仨哥不一样,就不想往外头跑,顶好就是待在村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反正自家有地,但凡稍微勤快点儿就肯定饿不死。”
那不然呢?
魏大嫂家的地本来就不少,那三房儿子陆续搬出来后,又拿地给他们种。算起来也是至亲呢,就算因为分家闹了不愉快,那地还是免费种的,再说他家后来又置办了几亩地。到如今,魏大嫂的幺儿家里,自家名下的地兴许不多,但种的地却有将近二十亩了。
全赁出去给人种,光每年的租子就够糊口了。
不对,那不叫够糊口,都能吃撑死了。
“反正他在老家也饿不着,我想着我都这个岁数了,这要是不跟着出来,怕是我这辈子都瞧不见你了。”
杨冬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咋滴?你还想我哟?”
“也不是想,就是想瞅瞅你变成啥样了。都说你家富贵了,还说你成了戏文里才有的那种老太太,说是你比那县太爷家的老娘还能耐!”
说到这里,魏大嫂吧唧了下嘴,抬起眼皮子上上下下的审视着杨冬燕:“说得那么吓人,吓得我都不敢进你家门,结果我一看哟,你不还是那副老样子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变化,但那种土到了骨子里的气质却是全然没变。
杨冬燕:……我觉得你在骂我,并且我有证据!
当然,魏大嫂也不会一直在老魏家待下去,大概住了小半月,她就跑了。
没办法啊,地方太小了,连手脚都伸不开!
听到这个说话,杨冬燕着实是懵圈的。不过仔细想想,乡下老家虽然处处不如南陵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地方还是很大的,别说伸展手脚了,你就是想在地里跑马都成。
只这般,在享受过了有人服侍的富贵生活,又逛街了东西坊市,还由猪崽请客吃了大酒楼里的饭菜后……魏大嫂麻溜儿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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