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还是保持着跪姿,双手却并非规矩的放在身侧,而是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落着这些年来太子对他的诸多迫害。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有个优秀的兄长,作为对照组的三皇子哟,他觉得自己跟刘侾绝对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上辈子都是黄连成的精!
“那个孽子胆敢逼宫,朕决定将他圈禁一生!”
忽的,圣上开了口,且一开口就是放大招。
三皇子又懵了。
不过仔细想想,太子都有那个胆子逼宫了,好像圈禁也不是什么太过严厉的惩罚吧?换个人,敢做出这等忤逆的大事儿来,那还不得人头落地?
这么一想,三皇子就淡定了,他还重重的点头:“对!把他关起来!”
圣上目光幽幽的看过来,似乎是在观察三皇子的表情,半晌过后,他才道:“你认为将前太子圈禁是对的?”
不是孽子就是前太子,三皇子品了品这个话,觉得他父皇应该是已经被愚蠢的大哥给气疯了。
关键吧,这个问题有个很严重的漏洞,他除了说对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说不对,说不该圈禁?那是该将人放归自由呢,还是直接搞死呢?
三皇子自认为比刘侾聪明太多了,他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对!他都犯了大错了,是该圈禁起来。”
圣上好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成,不过他原先是住在东宫的,朕打算给他修建一座新的府邸,考虑到他后半辈子都要在府中度过了,府邸还得略大一些,假山流水少不了,最好圈个大一些的园子。他原先跟前只有太子妃并两位侍妾,人数还是太少了点儿,等下次大选,朕多给他点几个美人。另外,朕记得你府上养了好几个戏班子?”
三皇子:……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原地挖个洞低头钻进去。
不是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美好生活吗?!
能够待在府里,什么事儿都不用做,吃吃喝喝美女在怀,还有园子、戏班子……
三皇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圣上,他不知道他是个小傻子,更不知道就他那点儿城府,这会儿几乎就是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早知道逼宫后就能直接变成人生赢家,我一定会抢着逼宫的!
——好像现在也不晚?那不如逼个宫试试看?
圣上一口血更在嗓子眼里,蓦地,他猛的拍了一下桌案,大吼道:“朕打算立你为太子!”
三皇子只花了一瞬间就决定要逼宫了,但他还没想清楚要如何才算是逼宫,不过这不要紧,他可以去跟他大哥讨教一下。想到这里,他的思维就发散了出去,满脑子都是下届大选他可以多挑几个美人,还有戏班子,对了,他的府邸太小了,而且都那么多年了,也旧了,是该翻修扩建一下……
然后他就听到了圣上后头那个话。
当场,三皇子两眼一翻,咣当一声仰面晕了过去。
这难道还是挺高的,可别忘了他方才是呈跪姿的,整个人是仰面倒下去了,但他的双膝还是跪着了,这么一来,差点儿就给他把老腰给闪了。
于是,才厥过去一瞬,他就被迫清醒了过来。
哎哟了半天,三皇子才将自己摆成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俗称咸鱼瘫。
他整个鱼……哦不,整个人都不好了。
“父皇啊!父皇您不能这么做!您这般做法是弃天下黎民百姓而不顾!是枉顾先祖父的遗志!是……是想逼死您最爱的宝贝儿子啊!”
圣上的嘴角抽抽了一下,看口型仿佛在说“凑不要脸”。
不过,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悲痛之中的三皇子并未发现这一异常,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仿佛往日重现……
就是当年太后没了时,三皇子也是这般哭得极为惨烈的,甚至看着特别像是想跟着一道儿去了。
上一次,因为其他人也在哭,倒是没特别显出他来。而这一次,整个御书房都是三皇子的个人表演舞台,他哭得了个天昏地暗,仿佛下一刻就能撒手人寰。
储君是个什么概念?
换成旁人兴许还没这般明确的概念,可三皇子是谁呢?就算他一生放荡不羁,那也是打小看着他大哥被父皇母后往死里逼的。一方面,他是生气他大哥这般用功上进,另一方面,他也格外得庆幸自己不用步他大哥的后尘。
然而……
“大哥啊大哥!你到底干嘛要这么想不开呢?逼宫……我看你就是铁了心想要逼死你弟弟我啊!你就是想搞死我!你就是打小见不得我好!哥啊!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哥啊!你要逼宫倒是拽上你弟弟我啊!”
太痛苦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储君,就感觉全天下的恶意朝着他扑面而来。
储君的位置太重要了,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还要提前会当上帝王做万全的准备,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的眼中。
更可怕的是,储君将来有一天是要登基为帝的,到时候旁的不说,光是上早朝就能要了他的命啊!
早朝啊!那是比御学上课还要早的啊!三更天就要起床洗漱吃早膳,然后就是早朝,接着还要回到御书房处理国家大事,遇到紧急情况熬夜算个啥呢?通宵才是常态好吗?万一再碰上外敌入侵、官员贪污、民间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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