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倘若他们能抓住英国公的把柄,这步棋便是踏了一万步。
现今朝廷势力驳杂,除开长帝卿为首的保皇派与士族拥戴的镇南王。
两方势力,势均力敌,兵权在手,暂时无法撼动。
却有一部分游离势力,可……
这一部分官员是以英国公为首的中立派,不参与党争,在朝中左右逢源,倘若抓住英国公府的把柄,将其化为己用。
再加上这些年,贾太傅与柳长宁特意培养的一小部分寒门官员。往后她们在朝堂之上,便有了变革的话语权。
想通各中关节,贾子云心头一凛,冲对桌的好友慎重点点头:“我去户部!长宁,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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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放榜,柳长宁虽不着急,可贾子云姐弟确是尤为的心急,早早为她定了客栈天子房。
她便也没有强行回南华庵,毕竟南华庵来往金陵城需得几个时辰。
考量到会试放榜第二日便是殿试,左右也就在金陵城待上一日。明日放榜留在此处较为方便。
与贾家姐弟告别后,天色渐暗。
今日陪贾子爵逛街一整日,出了不少汗。
柳长宁叫来小二姐,打来热水,沐浴洗澡。
她素来爱洁,这些年手头宽裕,便也不得委屈自己。
木桶盛着花瓣,水温正好,柳长宁撩了些花瓣水拍在脸上。忽的眼中滑过一抹厉色。
她冷淡的抬起头,冲着屋檐的方向,冷声道:“来者是客,阁下不出来一叙?”
她边说,手中捏起一块花瓣,花瓣如一叶飞刀向头顶屋檐呼吸紊乱的人射去。
那人急急的躲开花瓣,呼吸粗重的从横梁之上栽落下来,直直落入的浴桶中,水花四溅。
柳长宁脸上的神色裂了,一贯寡淡的面容盛着三分薄怒。因了横梁上偷窥的歹人,此刻正栽倒她怀中,直直的坐在她不着片缕的身上。
她浑身冷意,掐住他的脖子。却不料这小贼不知因何蠢笨异常,头埋在澡水中,不见抬起,险些被水溺死。
柳长宁提起他的颈子,借着烛光看清了狗狗祟祟的歹人。
来人身着一袭夜行服,黑色的发被打湿,湿湿嗒嗒的贴在身后,一双桃花眼微呆,翘挺的鼻尖沾着一滴水珠,将落不落。
棱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水珠顺着他的湿发一路下滑,勾画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三分魅惑三分呆痴。
柳长宁愣了片刻,她薄唇微抿,用了力,提起他的身子,便欲将之扔出浴桶之外。
被水打湿,本是狼狈不堪的男子,忽的回神儿,半寸的身子横空,已将被扔出……
他闭了闭眼,伸出长臂,用尽全力扣住她的纤腰。尽管修长的手指哆哆嗦嗦,心底蔓延着隐秘的羞耻与难堪……
第60章 无边夜色,解释
柳长宁慢半拍的收回拎住他脖颈的手, 杏眸内划过一抹挣扎。
她对眼前的男子有种莫名的温柔与怜惜, 说不上是否与人间情爱相关。却源于脑海中翻涌碎片,亦源于顺从心底的声音。
本是想娶他的,倘若他愿,娶回来, 她许能知道自己曾经失去的是什么?
可他不愿,娶他便做不得真。
那日贾子云带她去戏园子里,看了一出戏。
戏文里唱:晓风干,泪痕残,一杯愁绪, 愁满腹, 错错错。
戏子在戏台正中声情并茂垂泪, 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长宁神色便有些恍惚。
她三辈子为人,未曾尝过被拒绝的滋味, 却原来凡人间的悲欢离愁, 应肝肠寸断、茶饭不思。
可是她……没有!
不可否认, 心底所有的异样, 皆是因为对上裴元绍那双含情的墨眸, 抱了他的身子,情因此而生,却无处安放。
大抵是不太爱!
不见亦不想,没有撕心裂肺的悲喜,亦无惆怅满肚的思念。
分别的这些时日,记忆中的碎片便消失了, 只要不遇见,心底莫名的酸意一丝未留。
她不通情爱,可大抵也明白,自己莫名对他生出的怜惜因何而来。
好在那日他是拒绝的,否则……她对他岂能公平?
裴子渊的一生,应是极为苦的。他以一男儿身在朝堂中摸爬打滚,所为皆是为了朝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那日要了他的身子,她便写了信快马加鞭交给贾师,她要知道他的所有。
信件一来一回,几日前方到她的手中。
贾师的回信是厚厚一沓宣纸,最终评语为:惶惶高宗业,一人撑天下。
高宗指代明行女皇,一人便是裴子渊。
贾师说,倘若帝卿为一女子,便是千古一帝君。可他身而为男……这一生注定天下人负他!裴家王朝负他。
柳长宁看完他所有的隐忍与背负,便知自己错了,茫茫人间于他是刺骨凉。
娶他,便要真心爱他。容他所有!
而她至今不明人间情爱……他亦心有所属。
疏离便是更好的对待!
“放开!”她的声音极淡,听不出多大情绪,茶色的眸子内没有那日的温柔,惊讶过后,只剩淡淡的疏离。
细腰上的手指停止哆嗦,随着她话落,反而扣的更紧。
柳长宁眉目已是隆成了一座山丘,抬眸细细打量眼前男子,半月未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脸颊消瘦,桃花眼凸显。有情亦无情,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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