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越嗤笑,“看来,长公主是被太子打动了?”
刘芳摇头道:“其实,你并不想当皇帝,不是吗?”
慕容越收起笑容,眼光冷厉地看着她,“长公主果然手段了得!”
刘芳笑笑,并不在意他的话,与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悠然说道:“殿下与太子,幼年时曾一直在先皇后膝下抚养,你们的感情直到先皇后薨逝前,一直是很好的。对吗?”
慕容越冷笑,“是又如何?”
刘芳接着道,“可是,后来,先皇后薨逝,贵妃娘娘成了皇后,你也一跃而成了嫡子,与太子的身份相当。”
这一次慕容越只冷着脸听,并未言语。
刘芳也不在意,她笑着继续道:“其实,那时候的你,还是想着能与太子和睦共处。可是,陛下是不会允许的。所以,他故意拆散了你与韩家姑娘的婚约,还把韩家姑娘赐婚给了太子,让她成了太子妃。
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你也知道,这并不是太子的错,所以,你即使伤心痛苦,也只是暗自忍耐,并没有真正从心里对太子产生怒火。
然而,当你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时,年轻莽撞的太子却无法接受自己抢了你的妻子。
所以他拼了命地反抗,却最终,让韩家姑娘被陛下亲自赐死,还连累亲族一同被抄家问斩。对吗?”
慕容越冷着脸,“是,你说的没错。然后呢?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他不知道?他不清楚吗?呵!”
刘芳摇头道:“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在我看来,韩家姑娘之死,与韩家一族之死,都是太子的错,也是陛下
的错。”
慕容越把茶杯重重地放在矮桌上,冷冷道:“所以,我要把他们都斗下去,我要争,这不对吗?”
刘芳摇头,“不。你错了。”
慕容越冷冷看着她,“哦?是吗?我错在哪里?”
刘芳定定地看着他道,“你错在把天下当作筹码,你错在把皇位当成了一个胜利品。你可知,那一个位置,所要承担的责任?你可知,做了皇帝的你,需要承担的就是千千万万个韩家姑娘,韩家一族!这才是那个位置的真正意义!而不是你所谓的复仇的工具!它代表的是天下百姓的性命!你知道吗?你懂吗?”
慕容越听了她的话,顿时一愣,无言以对。
刘芳继续淡淡说道:“太子曾经到过西疆,他问我,为何西疆会败?
我告诉他,因为西疆军民,常年无法吃饱,所以面对凶狠的蛮人,他们只能用血肉之躯去拼命。但哪怕是拼命,他们也无法胜利,还常年被打败,这就是西疆的现实。
二皇子,请问,若有一天,你当上了皇上,你成了大延国的一国之君,你能让西疆军民吃饱饭吗?能让我们西疆军士打败凶狠的蛮人,还我西疆百姓一片安宁的天地吗?”
慕容越怔怔听着,却无法开口,也无法承诺。
刘芳微微红了眼眶,道:“殿下,您可以复仇。您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但你不能拿天下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慕容越握紧了茶杯,也握紧了左手,好一会,他才沉沉开口道,“所以,你是来逼着我向他低头的吗?”
刘芳却笑了,“不。殿下,您无需向任何人低头。相信我,终有一天,你的仇会报的。韩家,韩家姑娘,也会得到他们应得的公道!”
慕容越看着她,好一会才叹息道:“长公主,你真是名不虚传啊!果然厉害!”
字字句句都击中人心,他真的无法再坦然地去争,去斗了。
刘芳笑着道:“殿下。无论你与太子如何相争,只要谨记,把天下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这就无妨了。”
目的是一致的,那么方式可以多种多样,无所谓谁输谁赢了。
慕容越笑了,“呵,长公主的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您过奖了。
”刘芳笑笑,坦然接受了他的赞赏。
慕容越笑容越发大了,“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让长公主都愿意为他折腰。”
刘芳收起了笑容,认真道:“他有一颗爱民之心。”
慕容越愣住,恍惚想起当年他们还年少,那个永远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是啊,他真的是让人很难恨得起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慕容越转头,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思绪越飞越远。
刘芳见此,沉默起身,带着碧颜走了。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被逼着去恨,因为有些痛,只有用恨,才能忘记。
而也只有恨,才能证明,你是有多爱这个人。
刘芳坐在马车上,看着车外的飞雪:所以,她才说,延庆帝是个神经病啊!
逼着自己的亲儿子反目成仇,简直就是个变态!
她眼光一冷:不用急,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个皇帝,不过是如此。
有人捧着,他自然高高在上,若没有人捧着,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肉体凡胎,成不了仙,更成不了佛!
第95章
两国议和,在其他四国的使团看来,就是蛮人部落一直被巾帼侯虐。
来来往往地折腾了两天,终于是结束了,也让所有人都看得心满意足。
——这趟没白来,只看蛮人部落被巾帼侯虐得全都是一脸菜色,他们就觉得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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