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维正坐在亭中等候着,摆了棋盘,沏好了茶水,见刘芳来了,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在下袁家嫡支长房嫡长子袁维,三姑娘有礼了。”
刘芳回了一礼,“袁公子有礼。”
两人相对而坐,袁维给刘芳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多谢三姑娘赏脸前来相见,不知,可愿对弈一局?”
刘芳微笑颔首,“荣幸至极。”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喝茶,仿佛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如同认识了许久的好友一般,消磨了半天的时间。
临走前,袁维才对刘芳道,“在下可以为三姑娘提供一切有关袁,梁两家的罪证。”
刘芳含笑看着他,淡淡道,“不知袁公子想要什么?”
袁维清冷而淡然地道,“我想要袁家付出代价!彻底消失在大魏中。”
刘芳怔愣了一下,随后便郑重地颔首,“好,可以。”
至于他是否诚心实意,又是否另有所图?
刘芳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对方是不是能给她有用的东西。
之后不久,刘志的事情爆发,刘芳便第一次传信给袁维,而袁维则不负她的所望,把收集到的证据送了过来。
就这样,两人就以利益为盟,暂时合作了,一直到六年后的今天。
…………
刘芳定定地看着袁维,禁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袁维笑笑道,“人生在世,唯心而已,我不悔便可。”
刘芳沉默无言。
罢了,他想要执拗就执拗吧,她是管不了了。
“你打算去见梁晟吗?”
袁维点头,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致,幽幽道:“他是我唯一的至交,我总要去看一
看他的。”
刘芳微微颔首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现在袁家倒了,袁维的人手也很有限,刘芳索性就给他安排好算了,省得他四处碰壁。
袁维回头,看着她,缓缓道,“多谢。”
刘芳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倒也是。
袁维淡然一笑,没有再多说。
…………
第二天傍晚,袁维才进了天牢见梁晟。
为了方便他们说话,天牢里的衙役特意带着梁晟到了一处安静的空牢房中。
梁晟看着身穿素衣的袁维,两人相对良久都无言。
还是袁维开口,缓缓道,“你可还好?”
梁晟有些讽刺地挑眉,道,“好?你觉得呢?我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了,如何好的了?”
袁维沉默。
梁晟看着他这样,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懒洋洋地放松了身子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袁维看着他回答道,“六年前。”
梁晟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刘志那次的事情之后?”
袁维颔首。
梁晟笑了,笑得有些失态,前俯后仰的,宛如疯了一般。
“好啊,好啊,果然好啊!”他缓了缓,冷下脸看着袁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狠心冷情之人,竟然可以把自己的父亲,族人都全都纳入局中,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袁维却看着他缓缓道,“你还记得我娘吗?”
梁晟一怔。
袁维眼神悠远,轻缓地说道,“当年,你和我,都还是稚儿幼童,你的家世,我的家世,是那么的相似,可是,你的人生和我的人生却截然不同。”
他顿了顿,咽下喉咙中的哽咽,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待你母亲一如既往,恩爱不疑,我的父亲,却在我懵懂之时,直接虐杀了我的母亲,生生让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梁晟看着袁维,也想起了久远的记忆,那一年,他七岁,袁维才不过六岁。
袁维他才刚刚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生辰,他的母亲才给他做了一身新的衣裳,可就在当夜,他的母亲就暴毙了,莫名其妙地病逝了。
年幼的他们自然不懂这是为什么,可自幼聪慧的他们却明白,这件事并不简单。
此后,袁维的性
子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梁晟很快也忘了这些事情了。
三年后,袁维的父亲迎娶了继室,第二年,就生下了袁维的弟弟,梁晟只记得,袁维的弟弟出生之后,他就开始很少回袁家了,基本上都待在他的母亲嫁妆的园子里头,也就是文贤居。
直到那一年,他的父亲得罪了袁维的祖父,差点就被夺去掌家之位,这才有了袁维重新回到袁家,成为了新的掌家继承人。
自此后,袁家实际上就是在袁维的手中。
只不过梁晟知道,袁维在袁家,并没有做很大的变动,依旧遵循旧例,甚至很多时候,还纵容着袁家人的作为。当初,他还劝过他,可是袁维一直都不为所动,现在看来,他是眼看着袁家人自己作死的意思啊!
梁晟淡淡道,“所以,你为了报复你那虐杀你母亲的父亲,就把我也拖下水了?”
袁维却看着他道,“你会有事吗?”
梁晟一噎,先不说他作为梁家掌家继承人,自幼就是享尽最好的一切,根本没有必要去做那些事情,再者说,他父亲尚在,他这个继承人的罪过其实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梁晟不爽的是,他输给了刘芳,那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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