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闻一口一个惨死, 一口一个棋子,让抓着琉刹尸骨的琉璃紧紧的攥紧了手爪。他愤怒于他人对于自己父亲的不敬,但他的理智又清晰的告诉他, 他并没有资格对于那个开口的人说些什么。甚至于哪怕莫不闻开口对他恶言相向,他作为琉刹之子,也没有反驳的权利。
琉璃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还记得之前在追捕大地魔熊的时候对那只小熊崽说的话——
即便他是幼崽又如何?他享受到了祖辈带给他的资源和力量,那就要同样承担祖辈犯错而招来的灾厄。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的骄傲, 如今感觉变得多么的苦涩。
未经他人苦,莫言他人错。
琉璃想,这个道理他如今总算是明白的彻彻底底了。
气氛在这时又沉重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琉璃打破:“……我其实对于父亲的一些奇怪行为有所察觉。所以今日才会追进来,想要寻找一些线索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大约在最近十多年的时候开始,性格变得捉摸不定、喜怒无常。曾经他无论在哪里都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行和仪表,且……也是我们族中难得的愿意下苦功修炼之人、不会像其他族人一样耽于美色或其他。”
“母亲正是因为父亲如此的心性才嫁给了父亲,并且总是让我多学学父亲的克己,努力成为他的骄傲。”
琉璃顿了顿:“可就是在最近十多年,母亲说父亲变了,变得并不愿意下苦功扎实地修炼,变得急躁起来想要寻找捷径了。”
“为此母亲很是伤神了一段时间,但最终她也只能归咎于人心易变。且,大约从一年前,父亲便开始频繁召唤姬妾。母亲劝过几次被父亲呵斥之后就再也没和父亲好好说话了……”
他之所以这次要出来单独历练、还有上次要去望月秘境找回不化骨骨魄给父亲,其实都是为了让父亲不要迁怒于母亲、想让父亲看到母亲还有一个他这样的优秀的儿子,不至于从此视母亲为无物。
琉璃想到这里脸色微微发白,伸手又抚了抚他空洞的还没有长好的心口,才惨然一笑:“现在想来,母亲是幸运的。”
因为他才想起父亲虽然频频召唤姬妾,但那些娇艳的妖修美人大抵在妖皇宫中出现十来日,之后就再无形迹了。
那是琉璃以为是父皇腻了把人赶走了,但现在想想……
那些美人或许都已经成为他手中这黑色妖骨的一部分了吧。
司繁星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感叹,不过她却是觉得很有些奇怪:“按你所说你父亲祭炼魔骨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但他却是从最近才变得焦躁、急切、想要成功,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得到了什么消息?”
司繁星说着就转头瞟了一眼云璇玑。
云璇玑脸色一僵,想了想之后,才有些艰难地道:“……我师父……确实和妖皇有联系。但也不能确定他这样的变化就是我师父作为。”
云璇玑话说到一半看着琉璃突然看向他那复杂的眼神,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然后忽然脱口而出:“炼骨之术!!”
司繁星看他:“我们正在说炼骨之术啊。”
云璇玑摇头:“不、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们玄机宫就算是再怎么擅长于掐算天机,但我们终归是正派之人……”
司繁星、莫不闻、琉璃和刚醒的熊炽同时用你继续编、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看着他。
云璇玑闭上嘴,过了一会才道:“不管我们玄机宫到底是不是做了对的事,但我们玄机宫人所擅长的就只是掐算和阵法之术。”
“除此之外,因为本门源远流长,在藏书阁之中也记载了许多古往今来的各种修炼之法。但那些也仅供参考,且大都是正派的术法。”
“不过,我仿佛是见过‘炼骨之术’的玉简的。”
“但那也是我幼时不小心翻到的一枚玉简,当时我还因为炼骨之术很是厉害问过师父我能不能炼,师父对我说那炼骨之术的正道之法太过痛苦且漫长,不如潜心修炼来的稳当。”
云璇玑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有些艰难,他又顿了顿才道:“但当时师父还说了一句话。”
“那炼骨之术被枭破天给改得面目全非、邪性非常,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用他的法子?”
云璇玑闭了闭眼:“那只是师父随意的一句话,但如今想来却、却……”实在让人心惊。
熊炽一拍大腿就道:“你们这些小崽子肯定不知道枭破天是谁!但老熊我知道啊!艹,那不是魔族的魔尊吗?都一千多年过去了,那老东西还没死呢?!这不对啊,当年我和老墨还跟他干过架、老墨最后提着剑追了他三天三夜,回来就告诉我他挂了啊?”
熊炽看莫不闻,莫不闻表情不变:“我追了他三天三夜,把他重伤逼进了天魔深渊。天魔深渊里都是魔族恶念,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琉璃终于在这个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话了:“但他就是没死啊。”
莫不闻转头看琉璃。
琉璃抬头看天:“我听父皇说过,老魔尊当年掉进天魔深渊受了重伤,九死一生回去后就直接闭关修养了。然后他的心腹魔将就成了魔族新的魔尊,那新魔尊至今已经当了一千年的老大了。但是吧,他因为实力问题和老魔尊还没死的关系,却并不怎么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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