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再一次投入到认真状态中的闻是心忽然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眼仍旧蹲在那里的楚淇,关心道:“楚老?师,要不你去楼上?那个凳子下来坐着等我,蹲着累吗?”
楚淇直言:“如果没有你在,那肯定会累,但现在并不需要。”
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现在就看闻是心究竟迟不迟钝了。
其实闻是心不傻,只是有时候迷糊了些而已的,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会犯迷糊,她当然明白楚淇话中的意思。
“好。”低低应了一声,闻是心继续埋头加工她的雪人。
她还像刚才那样认真鼓捣手中这个小小雪人,但楚淇又继续放在她脸上的目光她这一次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她边“干着活”,边不由又一次在想,现在正在自己身上上?演着的这?件事是不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幸福的一段时间,而自己又是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前一个问题无法回答,因?为她有?太多太多像现在这样的幸福瞬间,毕竟只要是与楚淇在一起,那不管做什么她都是幸福的,幸福的时间真的有?太多。而第二个问题则无疑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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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这件事已是二月上?旬发生的了,A城毕竟是北方城市,之后的几日也陆续下了雪。
现已是二月底,闻是心却仍是对十?几天前发生的那些事念念不忘。
她仍记得自己那天与楚淇两个人站在楼房外看雪时的场景。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不断飘落在她与楚淇的头发上、身上,融不掉,就成为了她们身上的点缀。两个人在雪中站了很长时间,等到雪越下越大,毫不留情地从天上疯狂落下来,楚淇便搂着她的腰带她往楼道里走。
房檐替她们遮挡了这?场大雪,她们掸掸自己身上的雪粒雪块,又重新靠在了一起。
闻是心被楚淇揽在怀中,站在那里又静静看了一会儿的雪。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本就落得没剩多少了,这?一下更是让树木改了个造型,彻底变秃。
之后几天也是如此。
闻是心真的是太久没看到雪,所?以对于赏雪这件事真的特别执着,她又担心楚淇会厌烦,之后几日再下雪时就没准备再喊上?楚淇一起,但楚淇每次都愿意跟着她,揽着她一起往楼下走。
闻是心还特意问过楚淇这?个问题,问她自己这?样成天成天地下楼赏雪,她是否会感到厌烦,楚淇却回她一句“当然不会。”
她捏了捏闻是心的小脸,告诉她,“小傻瓜你怎么又犯傻了呢?我现在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你热爱的,那么我都会愿意跟你一起去做,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楚淇从未与她说过的一段话,说她愿意陪她去做她喜欢的任何事。
那一瞬间,闻是心仿佛回到了她与楚淇在星城跨年的那一日,那时她许了个愿,希望自己能与楚淇一直在一起,而楚淇也许了个愿,希望自己永远快乐。
一时间,闻是心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开始疯狂地上涌,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即便她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仰头望天,热泪却还是肆意地从眼里涌了出来,自脸颊边滑下。
她就当着楚淇的面落下泪来,楚淇又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所?以即便她再如何想要掩饰,都已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楚淇凝视了她一会儿,本是轻搂住她的动作稍微松了一下,抬手替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楚淇在笑,笑得如花般温柔,语气更是轻柔得像一团软绵绵的云层,将闻是心轻轻包裹住,给予她无限美好,“小傻瓜,现在是什么天气你知道吗,你要是再哭,一会儿眼泪在脸上结成冰,可就要遭罪了知道吗?”
她这话明明说得一本正经,似乎很认真,但闻是心听着就是忍不住笑意,她话还未说完便直接破涕为笑。
她当然知道,哪有什么一本正经,这?都是楚淇装出来的,其实楚淇本意就是想逗自己开心。
她也知道,在这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里,自己这?样哭哭啼啼的又算什么,可眼泪并非是她想止住就能彻底止住的。
这?是她头一次又哭又笑,因?感动极而泣,因?高兴极而笑,真真儿像个傻瓜似的。
楚淇再一次替她拭去热泪,将她重新抱进了自己温暖的怀抱中。
闻是心回抱她,两个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就似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此刻她们即便皆是一阵无言,却都能从对方的心跳声中听明白彼此想要说的话。
A城此行,让闻是心印象最深的不是与楚父楚母接触时的模样,不是楚淇带她去外面逛东逛西的那几日,而就是这一天的雪景,以及……楚淇对她说过的这?些话和她们相拥时的场景。
恐怕这?段经历,会成为她往后余生都无法忘怀的一段记忆。
它们多么宝贵啊,让她恨不得将它们全都装进柜子里锁上?,让它们在这柜子里待得好好的,等再拿出来去欣赏它们时,依然保存得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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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闻是心眨了眨那双小鹿般漂亮的瞳眸,发现自己现在正坐在前往月城的高铁上?,眼前是一块长且宽的透明窗户,窗外是不断迅速滑过的树木花草,以及幢幢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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