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欺负他们了?”朱厚照摆摆手,道:“你想带着就带着吧。”
夏灵瞬对蒲桃道:“记得让他们多穿些,天色晚了,外面可冷着呢。”
“是。”
坤宁宫因着空置,平日里除了简要打扫之外鲜少有人去,加上下雪了,难免有人躲懒,因此地上积雪众多。
夏灵瞬嘟囔道:“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朱厚照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当然是赏雪了。”
夏灵瞬径自向前走了几步,道:“现在是冬天,坤宁宫又不植梅树,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可赏的?”
朱厚照趁她不注意,自己弯下腰捡起一把雪团成球,狠狠捏结实了,一下砸在了夏灵瞬的貂裘上,得意道:“那当然是玩了!”
雪球砸在厚厚的貂裘上碎成了好几瓣,飞起的雪沫跌入了夏灵瞬颈间,冻的她打了个激灵,怒视着朱厚照道:“你是要玩是不是?”说完,她也弯下腰去揉雪球,狠狠地砸向朱厚照。
两人打闹起来也没个度,旁边的一众宫人都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唯有范氏惊愕不已,但见众人都习以为常,也暗暗咽下了吃惊,只是思索着外面所传的帝后二人夫妻情深之言果然不假,不然原本端庄的皇后也不会在皇帝面前不顾形象,皇帝更不会容忍皇后如此“大不敬”的行为。
那边朱厚照和夏灵瞬闹得正欢,两人头发上都是雪粒,朱厚照的暖耳都掉在了地上,夏灵瞬更不用说,卧兔上都是雪,发髻更是松散,好几缕碎发都散落在外,倒是让她没了平日里那副端庄皇后的样子,看着犹如懵懂少女一般。
菜菜被冯氏抱着注视自家爹娘胡闹,眼里闪着光,两只小手从暖手里伸了出来,渴望地探向他们,似乎恨不得自己也能亲身加入其中。
冯氏无法,只好道:“长哥儿且忍忍,你还小呢,玩这些冷的手上要生冻疮的。”
菜菜大概明白了冯氏的拒绝之意,只好扁扁嘴搂紧了冯氏,躲在她怀里不说话了。
范氏也看向与自己牵着手的朱厚熜,道:“哥儿想玩吗?”
朱厚熜点点头,道:“玩!”
夏灵瞬正瞪着朱厚照,看着他笨手笨脚地为自己整理发髻,忽然听到范氏与朱厚熜的声音,笑道:“弟弟年纪还小呢,玩不了这些,不如叫你哥哥为你堆个雪人吧。”
朱厚照瞪着夏灵瞬,道:“为什么是我?”
夏灵瞬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万岁爷先要打闹的?要不是为了陪你玩,我才不会和你打成这样。”她说完还不忘抚了抚依旧松散不堪的发髻,嫌弃道:“丢人死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带你出来放放风,休息休息嘛……”朱厚照对上朱厚熜略显期待的视线,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一边团雪球,一边道:“怎么做?要多少雪球?”
“两三个就够了,在地上滚大一些。”
两人各推了一个雪球出来,朱厚照又把他们摞在一起,这就大概有了一个雪人的样子。夏灵瞬摸了摸下巴,从头上拆下两支簪子来当作眼睛妆点雪人,又把朱厚照的玉佩摘了下来给雪人挂上。
夏灵瞬拍拍朱厚照的肩膀,道:“怎么样?”
“丑死了。”朱厚照想了想,索性将自己头上的暖耳摘下来给雪人戴上,道:“长这么丑,再冻感冒了,挂着鼻涕该更难看了。”
夏灵瞬见他嘴上嫌弃,心里似乎还挺喜欢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蒲桃看着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万岁爷,娘娘,天都要黑了,外面怪冷的,别冻坏了,伤了身子。”
“知道啦。”夏灵瞬说完又把菜菜和朱厚熜叫过来,道:“怎么样,这个雪人可爱吧?”
菜菜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摸,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兴奋地叫了起来。
朱厚熜也学着菜菜的样子去摸雪人,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冷……”
夏灵瞬莞尔,弯下腰对朱厚熜道:“弟弟给它画个嘴巴吧,这样他饿了、渴了就有嘴可以喝水吃饭了。”
朱厚熜也是第一次见到“雪人”,见夏灵瞬让他玩,便殷切地伸出了手。
夏灵瞬在一旁拾了一节枯枝递给他,道:“给他脸上画一道弯弯,那就是嘴了。”说完便将朱厚熜抱了起来,把着他的手用树枝在雪人的脸上画起了嘴巴,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朱厚熜眼巴巴地望着夏灵瞬,小声道:“好……看。”
范氏听到朱厚熜又学会一句话,立刻道:“真是奇了,之前哥儿还不会说这些词,跟着娘娘竟然也学会了。”
夏灵瞬笑道:“弟弟聪明,一学就会。”
菜菜看到自家亲娘搂着朱厚熜,反而把自己冷落到一边,心里自然不乐意了,便大声叫唤着冲夏灵瞬伸出了手,示意她快来抱抱自己,俨然一副争宠的样子。
朱厚照见状有些好笑,他又看着夏灵瞬怀里的朱厚熜雪白的小脸,忽然想到自己早夭的弟弟,也如他这样皮肤白皙,忍不住有些怜惜他,于是伸手道:“过来,我抱你。”
朱厚熜与朱厚照对视良久,忽然低下头抱紧了夏灵瞬的脖颈,一句话也不肯说,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范氏大骇,急忙看向动作尴尬的朱厚照。
朱厚照看见朱厚熜拒不配合的样子,不由面色一僵,还是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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