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
我不是十八了吗!为什么章先生反而还要管我?难道一日不成亲,侯爷我就一日不能自在玩了?
令狐翊问:“侯爷要写字吗?办差完了,这字还是要写的吧?皇上不要看?”
云祯听到皇上二字,耳朵又开始热,拔腿转身就走,简直是落荒而逃。
出来穿过院子,看天气也渐渐凉了,便去了忠义院,大多数老哥哥们带着年轻力壮的少年们都已经撒去了各地的镖局,只剩下几个伤残和年老体衰的老哥哥们在外边听戏吃酒。
偌大的校场空荡荡的,昔日那些少年们热火朝天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不过倒是能看到老于还在那里兢兢业业的遛着马,看到他过来走过来行礼道:“侯爷今儿有空?不用去大理寺?”
云祯道:“刚出了趟外差,大理寺长官让我歇几天。”
老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外差是辛苦,合该歇几天,我看侯爷这马在船上也没喂好,都瘦了,可怜,你这几天就别骑这匹马了,换一匹,养一养他。”
云祯看他俨然心疼马多过心疼他,也只好笑,问老于:“于伯,你说当初我娘一个女子之身,带着你们这么多男将领男兵士,有没有人说闲话的。”
老于道:“嗐,要说早说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理他们,自然就没人说了,你娘又不是天仙一般的娇滴滴的闺秀,战场上打一场,血糊满面尘土的,和咱们也只一般,你娘又正气又爽利,和大家伙称兄道弟的,又舍得给大家吃得饱,又能给我们弄好的军需来,大家服她,有什么好说的。”
云祯点了点头:“我从小,心里就有点纳闷,我觉得……我爹好像不大喜欢我……虽然外边人看了也都说我爹宠我,我爹在外人跟前,在我娘跟前,也是满口总是我怎么怎么好,天天只让我吃好玩好。但是背着人,我阿爹好像就不太搭理我,都是给我点糖或者给我几个铜板,让别人带我去玩了。”
老于道:“你娘是公主呢,他又拗不过你娘,他堂堂一个探花,娶了你娘这土匪女当家,心里不自在罢,不过还有一桩,别人不知道,那天却是我赶了马跟着驸马和公主去的庙里,就京郊那个大慈悲寺,有个老主持,听说挺会算卦批命的。
“你娘当时生了你很高兴,出了月子没多久,带了你和驸马一起去那边还愿,又添了好些香火,还把你带去去给老主持看,结果当时老主持好像批的命不太好,回来云驸马和公主在马车上争执了几句。”
“因为我当时也担心么,毕竟云驸马平日里待公主也甚体贴,好端端怎么和个刚生了娃儿的妇人生起气来?我就也觉得云驸马太不厚道了,就听了一下他们吵什么。”
“其实全怪那老秃驴,好像说公主常年征战,杀伐之气太重,以至于儿孙缘浅,给你批的命是什么六亲无靠,福寿不永的命,想要化解,要么就让你出家,要么就得让你与身负大气运的人在一起生活,否则不仅是个夭折之相,便是勉强长成,也是刑偶欠子,二十有一大劫,若是能得大气运之人替你渡劫,便可安享富贵晚年,衣禄无亏。”
“你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看他就是想诓我们长公主把你舍在寺里养着,大赚我们一笔罢了!结果云探花当时就想着把你舍出家了,公主当然不愿意,和云探花吵了之后,却不知想出了个办法,时时带你进宫去让皇上抱一抱,皇上可是真龙天子!气运谁能大过他去?嘿嘿,果然!你这不是平平安安长大了?我看这长得结实着呢!可见那老秃驴安心挑唆,不怀好意。”
云祯沉默了许久,勉强笑了下:“这……兴许还真的是刑克父母……”还他妈真的是两世都没有活过二十!
老于道:“嗐!哥儿哎!您不能这么想!当初长公主和我们困守长滩的时候,星夜打仗的时候,我们那会子每一天都觉得是最后一天了!每多活过一天,都是赚的!那时候长公主还说,若是来日能够不用打仗了,天天吃肉喝酒,还能和人成个安稳家庭,生个孩子,那得是多么梦寐以求的生活啊!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哪怕只过一天都好!”
“哥儿你说是不是?你娘他开心着呢!这命数天定,关键是每一天咱们都开开心心过好了!”
“再说回你爹,你爹虽然混蛋些吧,但你娘驳回了,他也没再说过让你出家的话了。他天天那风花雪月,办文会赏花吃酒的,我看他日子过得也是极畅快的,足够了!”
老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记恨着你爹啊,你没见过咱们这些被爹娘亲手卖了的呢,你记得老李少了一根指头不?就是他爹好赌,他娘要带着他回娘家,不和他爹过了,他爹直接抱过他一指头砍下去,告诉他娘若是再回娘家,就把儿子生剁了。那世界上的混蛋爹娘多着呢,咱们啊,得惜福!他也就冷淡点,多半读书人,被那老秃驴给蛊惑了,心里有点过不去,大面儿上待你还是很不错的。”
云祯解开了心底多年的困惑,却忽然豁然开朗,想出了一个解决屈太傅提亲的好办法。屈太傅乃是帝师,他去和皇上提亲,皇上也为难,这事儿还得一劳永逸了。
他这就去那什么大慈悲寺,让那什么老主持,再好好给自己批一回命,甭管这回他批的啥,回来就把这短命活不过及冠的谶语到处给一宣扬,嘿嘿!这下永绝后患,再没有一家子敢把女儿嫁给他了吧?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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