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传闻,很多很多。
也不仅仅只有这位“老同学”说过。
纪枣原的消息渠道很多。
然而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虽然从别人耳朵里听了很多关于谢夏谚“不羁如风”的叛逆期故事,但纪枣原还是没办法把传言里的这种形象和谢夏谚本人联系起来。
因为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谢夏谚从来就没有发过一次真正的脾气。
他总是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的,不管是训人还是夸奖,都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看上去像是在斗嘴,实际上压根就没上心。
经常的,纪枣原化学题不会做麻烦他很多次,也没见他真的因为不耐烦就不教了。
所以,在她心里,谢夏谚一直是一个虽然看上去有点高冷,但实际上心地善良,外冷内热的好少年。
——直到今天。
纪枣原仰着脑袋,懵懵然望着他。
男生就站在围墙后的坡地上,比他们高了约莫半个人的高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双手搭着墙,姿态非常从容。
对上她发懵的眼神,还淡定提醒了一句:“校牌掉地上了。”
纪枣原:“……谢谢。”
也不知道谢的是校牌,还是之前投的那个篮。
而慕煊同学也在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抱紧手里的篮球,凝视着围墙上方的谢夏谚,眼神无比冰冷:“又是你。谢夏谚,你他妈还阴魂不散了是不是?”
谢夏谚看了他一眼,面上浮现出几分认真的思索。
而后半晌,他迟疑地问道:“你是?”
“……”
如果说刚刚慕煊的脸色是平底锅,那么现在就是煤炭+平底锅。
他阴沉着脸:“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了。我的怒火,恐怕你承受不起。”
又来了。
这种台湾偶像剧式的神奇措辞方式。
纪枣原偷偷翻了个白眼。
谢夏谚倒是觉得还蛮新奇的,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怎么说?你要冲上来打我?”
他很好心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喏,那边有条路,走阶梯上来就行。”
……
跑到台阶处,上台阶,再跑到谢夏谚站着的地方,零零总总加起来约莫得有100米的路程。
慕煊同学要是真听了他的话跑上去,那才是真的憨批。
所以慕煊很干脆地站着没动。
他一字一句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以为,你站在那上面就有恃无恐了吗?”
而后冷笑一声,视线直接转向旁边的纪枣原,眯起的眼睛里意味深长。
似乎是打算围魏救赵……哦不是,声东击西。
谢夏谚更有兴致了:“你要打她啊?”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相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他,语气懒洋洋的十分淡定:“打吧,速战速决。纪枣原你忍着点痛,我先给你录点证据,事后再帮你翻盘。”
“好。”
纪枣原把头点的很干脆,“谅他也不敢把我打死,不过就是点皮肉之苦,我忍得住。”
这个相机还是纪枣原自己的。
这两天拍了不少篮球赛照片,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谢夏谚的球场写真。
为了保护自己的肖像权,谢夏谚主动提出帮忙洗照片——顺便删掉那些姿势太丑的、尺度太大的、投篮没进的劣等生图。
于是纪枣原就直接把整个相机都交给他了。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神奇的时刻派上了用场。
……
不过很遗憾的是,幽黑的摄像头好像并没有吓到敌人。
慕煊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井底之蛙,活的过分天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录这东西真的有用?谢夏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
谢夏谚很平静,“但我知道她爸是警察。”
他指了指站在旁边装无辜的纪枣原,又补充了两个字:“刑警。”
“是的,我爸是警察。”
纪枣原立马骄傲地接梗,“小时候他还在缉毒大队工作过,当时有个毒贩子想要拿我当人质好跑路,不过我爸一刀换一枪,拼着内脏被刺穿的危险给了他一个子儿。他说了,如果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他还当什么警察。”
……
“你要打我是不是?来啊,打吧,往死里打。我反正不怕,真打重了还可以请假在家休学一年,反正暴力伤人这种事情,我爸爸最熟不过了,你都不用去法院,他就能告诉你会被判几年。”
“……”
打从娘胎里出生到现在,慕煊少爷怕是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拼爹这件事情上认输。
他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虽然一言不发,但纪枣原完全能从他握紧的拳头和额头上的青筋判断出他有多愤怒。
隔了约莫得有半分钟吧,他抬起头,眼神阴翳,傲睨一世冷笑道:“算你们狠,但是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还有谢夏谚——”
他忽然顿住
谢夏谚微微偏过头,甚至偏头的动作还没做完,一个球状阴影就迎面砸过来。
就是慕煊这个阴险小人,趁他不注意,直接就把手里的篮球往他脸上砸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