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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动他。在浮屠塔的事没有彻底解决前,不能动他。要么等着大祭司回来除妖,要么让楼观雪留下楼家血液再死!”
    摄政王怒不可遏:“你到底在怕什么?!浮屠塔都已经一百年没什么动静了, 你还在忌惮什么。”
    燕兰渝气笑了:“我忌惮的东西可远比你想象的多。”
    摄政王面目狰狞:“穆哥儿现在昏迷不醒,连御医都说凶多吉少!楼观雪光明正大射出的箭!这个贱种就这么向我们示威!踩在你我头上撒野, 你还能忍?”
    燕兰渝额头突突跳,手里的杯子也直接甩了出去, 拔高声音扭曲道:“我当然不能忍!你以为我想忍?!我早就想杀他了!我恨不得把他凌迟而死!如果不是他娘, 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大口呼气,温柔婉静的表象撕裂,露出了年少时深刻入股的阴狠跋扈来。
    “我现在日日恶魇缠身,日日夜半惊醒。那么多年逼着自己青灯古佛念经茹素,依旧不得安生。如果不是瑶珂那个贱人,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摄政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眼红得能滴血:“穆哥儿是我的儿子, 你能忍, 我不能忍。”
    燕兰渝眼若毒蛇:“我说了!别动楼观雪!现在不能动!”
    摄政王失去理智:“他不过一个傀儡!有什么不能动的!”
    燕兰渝骤然抬头:“你敢动他, 明年惊蛰就是你我的死期!”
    一句话响在静心殿内, 让摄政王脸色煞白,但他还是死死盯着她。
    燕兰渝笑起来,眼底却是深寒的恶毒,黑发青裙恍若皈依的信女,恨恨不休。
    “你真当浮屠塔里关的是妖?你真当先祖入神宫能轻松获得神眷?”
    “神无爱无恨,又怎会垂怜人类。毕竟哪怕是世代侍奉神的鲛族,都未见他垂青一丝一毫。”
    “百年之前,大祭司同鲛族三圣女中的一位布下杀阵,让‘神’魂骨分离,才堪堪压制住他;而后先祖趁‘神’灵魂未稳,用邪术将‘神’三魂生吞——结果回来就暴毙。”
    燕兰渝的脸色苍白,在说及这件事时,眼里也露出了发自骨髓的战栗恐惧,但她还是说了下去。
    “这浮屠塔关押的,从来都不是妖,是神的三魂。”
    “你我,燕家、卫家、吴家,还有楼家,当年入神宫的都是被神诅咒的人,其中以楼家诅咒最深。”
    “你当三月五楼观雪入摘星楼是为了什么?这是当年楼家与三家定下的约定,每年惊蛰,由楼家后人去承担一年一次浮屠塔内的神之怒——因为只有楼家血液,能激起神全部的恨,供其彻底发泄。”
    她兀地笑出声来,声音一字一字。
    “楼家子嗣多夭折命短,怕是有一半死在摘星楼内。”
    这些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如惊雷震地,摄政王脸色如纸愣在原地,呆呆抬头。
    燕兰渝往前微微倾身,
    “没有人能入摘星楼三次还活着。所以今年,楼观雪必须选妃,必须留下子嗣。”
    “大祭司说毁塔屠神只有三成把握,我们赌不起。”
    摄政王脑海里被血色填充,沉默很久哑声说:“如果穆哥儿死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燕兰渝见他依旧执迷不悟,神情在红光中扭曲如妖煞,她尖声:“滚!给我滚下去!我怎么有你那么个草包哥哥!”
    摄政王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离开,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铁青的脸上眼中杀意丝毫未减。
    白荷带着侍女来静心殿时,恰好门口撞上脸上乌云密布的摄政王。
    她心惊胆战行礼,好在摄政王并没有理她,压抑着怒火拂袖而去。
    白荷一惊,心道:摄政王这是和太后娘娘吵架了吗?她端着布匹的手不由发颤,在阶前犹豫了片刻——要是刚好触到太后的霉头,那真的九个脑袋都不够掉。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燕兰渝的声音已经传来:“进来。”
    一如既往的温婉轻细,听不出息怒。
    白荷深深呼口气,进去的时候,对满殿的狼藉视而不见。她是来给燕兰渝过目入夏制衣的布料的,说来也奇怪——这位太后娘娘从前偏爱各种艳丽的红,现在却钟爱素静的青。
    她规规矩矩汇报完一切。
    燕兰渝在榻上垂眸,手指闲拨茶盏。
    她刚刚和摄政王吵架过于激烈,习惯了轻声细语的嗓子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燕兰渝听完白荷的汇报,没说话,淡淡问起另外一件事:“你可曾见了陛下昨夜带回宫的那个少年?”
    白荷一噎,想了想,如实说:“回太后,那位小公子入宫后,寸步不离陛下寝殿,奴婢未曾见到。”
    燕兰渝没什么表情,冷笑一声:“怎么这么多年,你们就没发现陛下有断袖之好呢?”
    白荷脸色霎白,但到底是掌事姑姑,很快镇定下来,柔声道:“因为陛下那么多年,不近女色、同样也不近男色……不过,奴婢前几日确实发现,陛下对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有所不同。”
    燕兰渝嗤笑:“太监?”
    白荷说:“是的,那小太监两次惹了陛下,可陛下都未曾杀他。”
    燕兰渝听到这才来了点兴趣,眉眼一挑,半直起身来:“两次?”
    白荷:“一次在浴池,一次在御书房。”
    燕兰渝红唇勾起,慢悠悠笑起来:“那敢情好啊。那太监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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