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眼皮一跳,心说天子您这个成语用的,有些古怪罢?
祁律走进去,让鄫姒将承槃放下来,鄫姒很恭敬的放好承槃,然后退到角落。
和外面伺候的寺人一样,天子姬林突然看到祁律身边跟着一个女子,眼神也充满了探究,要知道祁律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除了“前女友”郑姬之外,根本没有旁的女子。
姬林不由也打量起鄫姒,祁律可不知道自己引来了这么多猜测,说:“天子,今日律带来了一种吃食,但是有两种滋味儿,还请天子试一试。”
姬林被祁律的话引回了注意力,笑着说:“哦?两种滋味儿?”
祁律率先打开了第一个器皿,盖子一掀开,一股冲天的香味腾空而起,黄焖鸡米饭的香味十分霸道,是一种混合着微微辛辣的味道,十足激发食欲。
姬林正巧饿了,连忙坐在席上,笑着说:“太傅,这是什么名堂?”
祁律说:“回天子,此乃黄焖鸡米饭。”
他说着,又把米饭递过去,姬林不用祁律解说,立刻夹起一块鸡肉,鸡肉裹着黄焖的汤汁,看起来油润异常,但又不会觉得太油,那香味令人食指大动,姬林立刻咬下一口。
“嘶……”他一口咬下去,哪知道竟然没有咬断。
鸡腿肉按理来说很好咬断,但是姬林一口下去,咬在骨头旁边,本想把肉扯下来,哪知道一口咬到了筋,怎么撕扯也撕不断,不止如此,鸡肉连着骨头的地方还有血丝冒出来。
姬林吃了一惊,说:“这……”
祁律理膳可是一把好手,但是今日竟然如此粗心大意,鸡肉愣是没煮熟,好端端的一锅美味,但是鸡肉没熟,这如何能入口?
姬林没有多想,笑着说:“太傅,这鸡肉未熟烂,必然是太傅今日理膳之时走了神。”
姬林还在“嘲笑”祁律,祁律这时候又拿出第二锅,掀开盖子,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黄焖鸡米饭。
祁律也不解释,又说:“请天子再尝尝。”
姬林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还是夹了一块鸡腿肉,还是与方才一般,鸡腿肉散发着黄焖独特的香气,异常诱人。姬林一口咬下去,眼眸不由都亮了,鸡肉软嫩,入口滑嫩不柴,汤汁微辣,鸡肉入味,辛辣与咸鲜都恰到好处,配合着米饭,姬林能吃下满满一大锅!
姬林称赞的说:“太傅,这次不错,这鸡肉软嫩可口,寡人从未食过如此鲜嫩的鸡肉。”
祁律则是微微一笑,说:“律敢问天子,为何不吃这边的鸡肉?”
姬林想也没想,立刻回答说:“这还用说,当然是这边的鸡肉并未熟烂,这如何能下口,食了是要闹肚子的。”
祁律点点头,说:“天子,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天子素来英明睿智,自然也是懂得的。”
姬林一听,似乎觉得祁律的话别有用意,仿佛话中有话,便立刻放下小匕,微微蹙眉,正襟危坐,一瞬间从一只贪吃的二哈,突然又切换回了天子模式,说:“太傅……似乎另有所指?”
祁律拱手说:“天子英明,律是来劝谏的。天子直辖卫国,的确能收归卫国的土地和兵权,但是如今天下诸侯纷争,天子又堪堪即位,这火候犹如尚未熟烂的鸡肉,虽然美味,但一口下肚,唯恐伤身。”
祁律说完,突然下跪,跪在地上说:“天子直辖之事,还请天子三思呢。”
姬林皱着眉头,听着祁律说完,又见到祁律突然跪在地上,他顿了一下,立刻绕过案子,将祁律亲手扶起来,说:“太傅,是寡人太不懂事儿,才劳烦太傅这般变着法子来劝谏寡人,太傅的拳拳之意,寡人又怎会不明白呢?”
显而易见,姬林又不是个傻子,很多道理虽然是明摆着的事情,但是姬林身为天子,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又有些小脾性,自然有逆反心理,而祁律这么劝谏,反而恰到好处。
祁律被扶起来,说:“天子乃是通透之人,因此律才如此劝谏。”
姬林笑着说:“还是劳烦太傅了,如此大热天,为了劝谏寡人,前往膳房劳心劳力,只是……”
他说着,看向案几上没熟的那锅黄焖鸡米饭,说:“只可惜了这美味,没有熟烂。”
祁律一看,原天子是个吃货,还琢磨着这锅黄焖鸡米饭呢。
祁律忍不住笑了一声,说:“这有何难?鄫姒。”
“婢子在。”鄫姒侍奉在一边,立刻迎上来。
祁律说:“端回膳房里,放在火上重新热一热。”
鄫姒是个会理膳之人,立刻明白祁律的意思,端起那锅不熟的黄焖鸡米饭,说:“是,婢子这就去。”
说罢,很快退了出去。
姬林看着那叫做鄫姒的宫女,越来越奇怪,他很想知道这个宫女是怎么跟在太傅身边的。
姬林重新坐下来,说:“太傅可用膳了?一起用罢。”
黄焖鸡米饭的量很大,而且还是两锅,说实在的,祁律也饿了,他匆匆前来劝谏,还没用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天子一起用饭了,两个人便一起分食。
鄫姒手脚麻利,很快将热过之后的黄焖鸡米饭端过来。
姬林特别喜欢这口儿,吃的是大快朵颐,他食量本就很大,毕竟还没到二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平日里消耗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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